许秩见秦徵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甚至白眼相对,愈发放低了姿态,恳切地说:“之前,我对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只是此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咸城的人,都这么客气吗? 秦徵不禁打了个寒战,听到“人命”二字,稍微认真了起来,“人命关天,谁的命?” 他们两个好像要说一些重要的事,郑桑见许秩有些不好开口,十分识趣地主动离开了此地,留他们二人详谈。 四下无人,许秩走到秦徵面前,从袖中掏出向公子衍借来的箭头,问:“仅凭一个箭头,公子方才为什么说这是一支秦箭?都是五金所制,秦国的箭和燕国的箭,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时更多的只是一句戏言,现在秦徵拿过箭头,仔细一看,觉得自己眼光没错,调侃道:“你只见过秦国的箭,自然以为全天下的箭都是一样的。燕国的箭头,是柳叶状的,秦国是飞燕状的,所以我才那么说。” 这个箭头,正是尖锐的三角飞燕状。 “所以公子的意思,刺客射中公子衍的,是一支秦箭?” 秦徵连忙摆手,“这我可没说。燕国有柳叶头的箭,但不代表没有飞燕头的。” 正是了,他竟然没想到这一层,犯了这样的谬误,许秩暗暗叹了一口。 秦徵一听许秩问到箭头还有燕国的事,就知道许秩口中所关的,是乐家的命。他记得秦往和他说过,许秩和乐迅同过窗,上心一点也属正常。不过看许秩这般丧气的表情,上心不是一点点。这个时候,一般人莫不是避而远之,他倒还挺讲情义。 秦徵把箭头还到许秩手中,继续说:“我是个外行,也不是特别懂。你若有什么疑虑,不妨找个制箭的师傅问问,总比我靠谱。” “制箭的师傅?”许秩并不认识什么制箭的师傅,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豁然一明,“铸剑的欧夫子!” “欧夫子?铸出七星剑的欧夫子?”秦徵一时激动,声音都拔高了。 当世无双的铸剑大师,欧夫子铸出的宝剑,是稀世的珍宝,有市无价。欧夫子最有名的作品,莫过于替前越王铸造的七星剑。 凿茨山,引溪泉,辟七剑池,分别与天上北斗对应。茨山的铁英,至凛冽的溪水,至狂热的炉火,交织淬炼出吹毛断发、寒光夺目的宝剑,是为七星剑。观其状,如登高山,如临深渊。 “秦王请欧夫子铸剑。欧夫子现在正在咸城。”许秩点头,如是说道。 闻名遐迩的当世铸剑师,就在咸城,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秦徵心思一动,全然没有顾及此前自己对待许秩的态度,说:“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许秩一愣,没想到公子徵竟然会主动提出与他同行。不过毕竟是欧夫子,也不足为奇。 “公子愿意同去自然好。时间紧迫,我们这就走吧。” 许秩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不见秦徵跟上,仍然站在原地,嬉皮笑脸地说:“你先去,我随后就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