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阳兹神色一变,转头看向东安,摆出一个款款的笑容,“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满脸…… 东安讪笑,不拆穿小姑娘的皮笑肉不笑,只说:“随我去吃酒吧。” 酒能解百愁,不过阳兹八成是不会随她去的。这位公主若不感兴趣,理都不想理,而阳兹觉得有意思的事,实在不多。东安以前也邀请过阳兹,阳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成想这回就是那二成。 “哪里?”阳兹问。 “风月楼。”东安回答。 ---------- 风月楼,名字里不加一点掩饰,是咸城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 与别的风月场所不同,风月楼来往的,皆是妇人女子。 说得直白一点,这是个男色馆,男人陪女人的地方。 东安郡主,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她今天带着阳兹,决定收敛一点,以免吓着第一次来的小姑娘。 其实东安不比阳兹大多少,十七岁,已经嫁人。 是个寡妇。 东安和她那短命的丈夫是指腹为婚,成婚之前未曾谋过面。东安一及笄两人就完婚了。成亲不过半年,那人意外落入渭水中,尸骨都没寻到。 当时东安才十五六岁,夫家不想耽误东安,听凭她改嫁。东安搬回本家,却没有再觅良人,只称自己为未亡人。 起初,大家都以为东安坚贞,可怜东安与她的亡夫情深不寿。 后来,人们看到东安时常出入风月楼,便什么声音都有了。 有说东安伤心亡夫、排遣寂寞的,更多的是说她借深情之名,行淫荡之事。 世人对女人的要求好像要更严格一些,男人逛花楼就是生性如此,女人就不能生性爱美色吗? 东安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她现在乐得自在。 她嫁过人了,父母不会再催她成亲,说她什么她都可以拿她那可怜丈夫挡过去。 咸城,哪怕是面前的阳兹公主,都没她过得随心尽兴吧。 东安啜了一口酒,惬意悠然,叫人带进来一排小倌,让阳兹挑一个可心的。 阳兹随意瞟了一眼,便自顾自开始喝酒。 见此,东安一笑,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这些人,自然是比不上许家之宝树的。” “你说许秩?”阳兹冷笑一声,“伪君子一个。” 许秩的出身教养,当得起“高洁”二字,偏偏阳兹不以为然,甚至对此嗤之以鼻。阳兹也不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好才如此评价许秩,事实上,打从阳兹认识许秩开始,她对他的看法就没变过。 东安不明白阳兹哪里来的偏见,难道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隐秘? 想到此处,东安一下来了兴致,凑上前问:“你为什么总这么说,许循之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说他是,他就是。”阳兹分明还没喝几口酒,递过来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些微迷离的风情,说出来的话像小孩儿斗气。 这样霸道至极的话反而让东安有点想笑,“我还以为你知道许循之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呢。不过……” “男人嘛,又能有什么不一样,两口酒就现形了,”东安坐回自己的位置,侧身问身边的小倌人,“你说是不是?” 小倌人微笑着点点头,重新替东安倒好酒,送到东安唇边,“郡主所言极是。” 他们之间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情愫,彼此的目光如同藕丝勾搭缠绕在一起,似有若无,缠绵流转。 这是一种从来不曾出现在许秩脸上的目光,因为许秩鲜少有放纵自己喝醉的时候,即使略有醉意,他更偏向木讷寡言,永远不失态,永远那么端方君子。 令嬴阴曼生厌。 嬴阴曼斜倚在几子上,放软四肢百骸,懒懒地看着他们二人黏黏糊糊地挤在一起,觉得酒气有点上来,身子渐渐开始发热。 嬴阴曼摇了摇手中的酒觞,看着澄静的酒水慢慢转出一个混乱的涡,勾唇一笑。 是呀,男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是吧,许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