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依旧回到登云楼,茶水尚温。 秦玄策在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下,冷着脸询问老钱:“说吧,你们如何和傅家的人起了争执?” 方才不知道,没关系,不妨碍他替自己的丫鬟撑腰,如今回过头来了,自然要追究。 老钱不敢隐瞒,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 秦玄策听得一点表情都没有,转过来,对阿檀还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先出头惹事生非。” 他的嘴角勾了一下,像是笑的模样,但那个笑容看过去有点森冷的意味:“傅家的表哥,哦,原来上回那件衣裳是他借你的,真是有缘,不错,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你问了他名字吗?” 阿檀再傻也知道不对了,她一脸惶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问,我也不想知道。” “如此,岂不显得你无情,有负公子高义?”秦玄策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一下,声音沉了下去,说得格外慢。 阿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微微挑起,仿佛是天真,又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妩媚:“无端端的,我对人家公子多情作甚?” 秦玄策面色稍缓,勉强对这个回答满意了。他看了阿檀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把这个茬揭过去了,再换一个:“那好,你来说,不安分待在家中,跑出来作甚?” “呃?”阿檀心虚地搓着衣角,小声道:“见天有些冷,怕二爷着凉了,出来给二爷送件衣裳。” 周行之坐在旁边,本来端起茶杯要喝,闻言“噗嗤”笑了:“是,天挺冷的,玄策最怕凉了,玄策,你家几时多了一个如此体贴的小娘子?” 外头太阳明晃晃地照着。 秦玄策面无表情:“嗯,我的衣裳在哪?” 阿檀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衣裳……在马车上。” “马车在哪?” 老钱站在下首,擦了擦汗:“马车停在登云楼下。” 秦玄策不动声色,朝阿檀勾了勾手指:“过来。” 阿檀直觉有些不妙,硬着头皮,蹭过去一点点。 秦玄策指了指窗外:“自己看。” 此楼以“登云”为名,临水而建,峻宇高檐,若苍鹰俯仰江畔。 秦玄策所在的房间是登云楼的最高处,也是位置最好的地方,凭栏处,一江碧水、远山青黛,一览无遗,更可见杨柳岸边游人看花、来来去去,情景如画。 风景蛮好的。 阿檀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茫然地回望秦玄策:“看什么呢?” 小眼神特别无辜。 秦玄策差点气笑了。 周行之把茶杯放下,一脸促狭:“小娘子,你没发现吗?这边窗口望下去,外头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你家二爷方才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从江岸东边走到西边、再从西边走到东边,来回好几趟,若不是出事了,你这会儿大约还在溜达着玩耍吧。” 虽然隔得远,看不太清容貌,但阿檀的身段婀娜多姿,春意无限,特别惹眼,周行之无意中瞥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回过头去,就发现秦玄策的脸色不太妙了。 大将军生性严苛,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但那时候,却盯着人家小娘子看了许久,还看出了一脸怒意,让周行之十分稀罕。 “马车停在登云楼下,人却不上来,在外头瞎逛荡,玩得开心吗?”秦玄策继续问。 阿檀难得贪玩一次,就被人抓了个现行,粉扑扑的脸蛋“刷”的一下变成红通通,连耳朵尖都在冒热气,她吓得结结巴巴的:“我、我、我……” “你什么!”秦玄脸板着脸,沉声道,“你既是我的丫鬟,不在府中安分做事,公然欺上瞒下,花言巧语寻了名目出来游荡,还在外头莽撞生事,你可知罪?” 阿檀的眼眶红了。 周行之看不过去,出言劝阻:“快打住,这可不是你手下那群粗鲁汉子,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这般责备人家,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