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贺红叶的真实来历,她俩之间的身份其实是很有几分尴尬的。 尤其是沈阅—— 因为贺红叶是贺家送予秦照的联姻对象,可秦照没碰人家,还给收编麾下成了下属,这种事对姑娘家而言,多少都该算是挺难堪的一段经历了吧? 沈阅沉默了片刻,正在犹豫不知该是如何接茬…… 却是贺红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自北疆去到南境,本就由不得我自己的本意做主,所以王妃大可不必介意我的来历,就当我是个寻常投军的孤女便是。” 她与秦照之间,可以说是毫无瓜葛牵扯的。 其实她能明白沈阅的欲言又止,仅仅只是为了照顾她的心情与尊严。 可是说起来就很可笑—— 秦照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何须顾虑到她这个曾经是被人强塞过来给他的,连人都算不得一个物件一般的东西? 沈阅平时见惯了八百个心眼子,说话弯弯绕绕的闺秀们,着实没想到贺红叶会自己主动提起那件旧事。 她转头看向贺红叶,问出了在心中盘亘已久的那个疑问:“你在北疆,也没有牵挂了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 贺红叶眼中掩饰不及,闪过一丝哀伤、恼恨又冰凉的神色。 但她立刻也就恢复正常,斩钉截铁给出两个字的回答:“没有。” 她明明是北疆贺家的人,人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会投身到了南境的秦照麾下,并且还安分守己。 沈阅是在试探她,并且还直白得很是唐突。 但她能够理解—— 毕竟,人之常情,这位安王妃是担心自己夫婿身边藏了居心叵测的细作。 可是—— 做为被质疑的当事人,贺红叶心里始终难免有几分的不快。 就在贺红叶沉默下来,独自调整心情时…… 这回却是沈阅主动开口:“所谓用人不疑,既是我家殿下信得过你,把你叫过来照拂于我,我纵是不信你,也会信他的。” 她说:“方才的话,有些失礼,是我唐突,我向你道歉,就是自他向我提过你之后,我一直都有些好奇。” 她不能理解贺红叶斩断北疆那段过往的决绝勇气从何而来。 当时秦照秉持着君子信条,说那是旁人私事,不肯与她多说,可是—— 支持贺红叶做出这般决断的,一定得是天大的理由,否则那说服不了他打消疑虑,将这人用在自己麾下。 跟聪明人之间的交涉,也不必来来回回太多言语。 贺红叶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可她依旧回避,只是道了句:“在北疆时,我只是个被人抓在手里的物件,现在的我,却至少是个人了。所以,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便算是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沈阅于是也不再强人所难。 自此,贺红叶便以沈阅贴身婢女的身份在王府住下。 兢兢业业做着一个大丫鬟的本分,早晚在沈阅身边伺候起居,闲暇了就去思水轩看看甘长松。 小家伙如今已经开始学习站立,特别有精神,也愿意跟她一起玩,又算坐实了她是常芸远房表亲的身份。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月,十月底,赶在皇帝的万寿节之前,东宫终于传出喜讯—— 太子嫔柳氏被诊出了喜脉。 消息是贺红叶去前院找商秋闲聊之后顺便带回来的。 她对东宫的家事不甚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