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举人看了一眼被下人抱着的奶娃娃,道了一句:“那么一点的奶娃哥儿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他倒是没多客气的就坐下了,见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脸色更沉了些。 不过看到秦雄也在,他道:“院试放榜了,听说你女婿他四哥此次入了榜,他丈人便是我旧时同窗还邀我明日前去吃酒。” 秦雄还真不晓得李老四此次也院试中了秀才,倒是沾亲带故的,只可惜往来不亲,他便只笑笑:“亲家那头晓得我忙着那点子小买卖抽不开身,想来是不想我为难这才没通知。” 周举人闻言应了一句,便再没和秦雄搭话。 倒是看向了杜衡:“原此次过来还想找你堂叔同你说点事,恰巧你倒是在。” 杜衡微有些意外,没等他问周举人要同问他什么,又听他先道:“不过说起考试,记得你好似也是个童生了,今年可有下场?” 杜衡答了一声: “受夫子教诲,此次院试前去一试。” “噢。” 周举子道:“你老师是向夫子,我晓得的。想来你堂叔没少给你跑关系,若是你在他门下将来也还中不得个秀才,那也实在是没甚么天分。” 秦小满听这话登时又没了胃口,这次倒是不等他出言不逊,杜衡便先行道:“向夫子悉心教诲,学生不敢负先生所托,此次院试侥幸得中。” 周举人明显一顿,欲要夹菜的筷子也停在了半道上,他空收回筷子,立马又问:“你说你此次下场中了?” “正是。” “是何名次?” “学生不才,侥幸得第三。” 周举人这回是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得第三?!” 虽说院试不讲究排名,前三也未有特殊称谓,但是前几名和后几名差别还是有目共睹的。 他这般老科举人了,自是晓得前头排名意味着什么。 那是可得县太爷学政青睐的,将来若是摇号等官,调查成绩之时,一看取得过一甲名次的,那自然是录取此般的备选之人。 想昔年他曾等到过一回官,几个备选的举子之中,他杀出重围,最后竟然败在了另一位举子童考曾进前五上。 他就此错过了为官,这许多年了也未再次等到做官的机会。 虽是没有当上官,但他依旧可以拿自己差点去大县做县丞一事儿作为光辉过往说事儿。 自比秀才高一等不说,还觉得比同等举子还高出一截来。 若是将来杜衡能中举,若是等到了摇号做官,一批备选的举人之中,他的科考成绩必然拔得头筹,做官几率很大。 为此心下难免震撼,没想到糟糠里头竟出了个有天赋的。 可是受人捧着惯了,先前对杜衡也没甚么好脸色,这朝也拉不下脸面当即说杜衡好话来,干咳了一声拐弯抹角道:“早听闻向夫子才学渊博,教导学生颇有见效,今日倒是有幸一观了。” 秦小满抿着唇藏起笑,打这老东西的脸一下简直痛快。 杜衡皮笑肉不笑拱手:“周老爷谬赞了。” 他道:“只是不晓得周老爷说有事同小生相谈,不知是何事?” 周老爷顿了顿:“没甚么,吃饭,吃饭。” 人家不说,杜衡也懒得继续追问。 后头的席面儿上周举人颇有些尴尬,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没再倚老卖老甚至都没说几句话,吃了几口菜后便借故告辞了去。 到了门口急忙让随行的小厮立即去把此次院试的榜单给他抄一份来,今儿才从外头回来,他也未曾看榜,只听熟识的人家子孙谁中了谁又落了榜。 他原来寻秦知闫是有事要谈的,原则是他一来往的孟姓乡绅说自己侄儿在书院和杜衡闹了点不愉,以此影响了此次院试而落榜。 想着杜衡受他那女婿照拂,他开个口让杜衡前去给人告歉一声送个顺水人情出去,这朝前来听闻杜衡竟然中了秀才,名次还这般喜人,怕是少不得人想结交,他哪里还好意思开口说这些。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