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陡峭的悬崖下方,突兀地出现了一小块平缓的坡地。 龙沼村古老的建筑就稀稀散散着落在这块坡地上,带有浓郁民族特色的小楼周围是一块又一块深浅不一的绿色田地,田地与田地中间又有蜿蜒曲折的小溪穿过。 “我靠……这简直就是桃花源记啊?!” 刘天宇趴在车窗旁看着骤然映入眼帘的村落,不由喃喃道。 “哇,真美,难怪贺少你会来这里这么多次!这才是真正的原生态啊!” 徐远舟也惊呆了。 经历了这么惨烈的一路跋涉,终于看到村落,而且还是这么古老别致的少数民族村落,车上众人除了贺渊之外,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震撼。 在靠近村口的位置是两棵看不出品种的古树,估计对于龙沼村来说这里就是村子的大门。贺渊在树下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 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江初言也不例外。 “欢迎欢迎!欢迎你们到来啊!” 结果他刚踏上龙沼村的土地,旁边蓦地传来了一声古怪的男声。 就像是大舌头似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句子,声音起伏和咬字却有种说不出的生硬和刺耳。 江初言一怔,再抬头才发现树下正站了一个穿着民族服饰,身形佝偻的男人。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江初言坐在副驾驶,贺渊停车时候他分明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欢迎远方的客人到来!” 对上江初言的视线,男人抬起脸,笑容满面地又用那种奇怪刺耳的腔调说了一遍欢迎词。 第一眼看到男人时,江初言本能地以为那应该会是一个老人,然而如今看到了对方的脸,他才发现自己高估了对方的年龄。 那个男人的脸看上去跟普通人不一样,皮肤在暮色中简直白得仿佛透明一样,圆鼓鼓的脸上就像是婴儿一样平滑,没有哪怕一丝皱纹。眉毛的颜色淡得好像没有,眼珠微微鼓起,眼珠子显得格外黑,格外大,好像一点反光都没有。 不得不承认,哪怕很快就辨认出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龙沼村的村民,可江初言还是被他吓了一大跳。 “布达措措!” 贺渊冲着男人喊了几句听不懂的土话。 随即转过头来,冲着车上下来惊疑不定的几人介绍到:“他是龙沼村的村长。” “贺渊,您终于来了——” 说话间,名为布达措措的男人已经弓着背来到了几人面前,他恭敬地冲着贺渊躬了躬身。 “我一直很担心,您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若是太阳阿嗒回家,只靠月亮阿姆提灯的话,即便是祖灵也很难保护您的安全。” 布达措措用双手捧住了贺渊的手,嘴里念念有词。 “不用担心。” 贺渊对于布达村长的殷勤显得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侧了侧身,好让布达措措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几个同学。 “……这些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提到的,需要跟我一同进入龙沼并且居住一段时间的朋友。” 布达笑了起来,他转动着鼓起的眼珠,无光的视线从左至右扫过了车旁的大学生们,表现得愈发热情。 “贺渊的朋友就是我们龙沼的朋友,欢迎你们,这里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大学生们张开了手。 江初言目光在布达措措的手臂上停了一瞬。他觉得,跟身体比起来,男人的手臂似乎也有点偏短。 江初言绝对不是那种浅薄的外貌协会人士,他也从来没有因为他人的外貌,尤其是身体上的一些小缺陷,而产生过任何歧视之心。唯独今天,他站在身体比例失调,五官奇怪的布达措措面前,总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周围几个人,跟神经紧绷的他完全不一样,其他人显然都已经为村长的热情感染,他们与汉语不太好的布达措措寒暄着,脸上都浮现出了轻松而愉快的笑容。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珂掏出手机,对着面前和蔼可亲,热情殷切的少数民族大叔拍了起来——他看得分明,村长今天来迎接他们穿的这一套服装,可不是那种所谓的“民族村”里随处可见的义乌货色。 他穿的是那种在如今社会已经非常非常罕见的正经老式民族服装,针脚很细密,是那种一针一线,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精心绣出来的。 男人的脖颈和腰上也都佩戴着大量的银制品,虽然已经因为日久天长的佩戴微微发黑,看上去倒是称不上华丽,可那一小片一小片叠在一起银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在模仿鱼身上的鳞片。 无论是款式还是风格,布达措措这一声看上去都格外特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