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这一刻,他心里的感觉特别复杂,心里泛着酸水,跟潮水侵袭似的一波一波涌上来,击得他站不稳脚跟。 一直以来,特别是和秦贺在一起后,他都尽量不去想关于秦贺以前的传闻,不是忘了,而是怕自己会像现在这般失态。温柏其实是个很放得开又想得通的人,他时常告诉自己,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谁没有过去呢,他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青涩小儿,没必要执着于过去不放,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但真正被人扒开表皮,把内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拽出来摊开在面前,他还是难受得快要发疯。 周奇停好车往这边过来,看到温柏站在台阶上跟人说话,识相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等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温柏没有进屋,反而转身又退了回来,脸色十分难看地往他这边就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周奇问道。 “回市区,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办。”温柏越过他,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周奇还懵着,但是反应够快,在温柏坐进车里的同时,也拉着车门坐了进去,一脚油门,车子开出了别墅。 车子往山下开去,周奇识相地什么都没问,只是从后视镜里时不时关注着自家主子的脸色。车里的气氛沉甸甸的。 温柏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他紧紧地蹙着眉,看着窗外的景色在他面前晃成一条虚影,实际什么都没入他的眼。 冷静下来,他后悔了。 怎么就如此冲动了?罗老三的激将法使得如此明显,怎么就上了他的当了?今天这一走,恐怕是真真落了下乘了,秦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他呢!来都来了,就算要走,好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生气,也要在他面前生气啊,果然是安逸日子过惯了,道行都变浅了。 懊恼间,车子已经驶出景山大门,往市区开去。这边,周奇的车刚开出去,秦贺从房子里走出来,“人呢?”他问罗老三。 “贺哥说的是谁?”罗老三反问。 “别跟我装傻啊,刚刚开进来的车呢?”秦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走了。”罗老三不以为然道,“说是还有事,先回市区了,让你不必……” 罗老三突然噤了声,秦贺沉着脸看着他,那视线仿佛在剜他的肉,让他硬生生将还没说完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对不起。”罗老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你跟他说什么了?”秦贺沉声问。 “我说,我说……”罗老三低下了头,后面的话已然听不清,他怕秦贺,很怕。 “什么?!”秦贺的声音越来越冷。 罗老三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大了些,开始颤抖,“我说,我姐姐……” 没等罗老三说完,秦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姐姐救我一条胳膊,我养你十年,足够了,要是还想在我身边待着,就管好你这张嘴,要是不想待了,天南海北,你指个地儿,我送你过去。” 秦贺手上没用力,罗老三也不敢去掰他的手,只能这么受着,脸色煞白,眼睛都不敢看他,只能颤声道:“对不起贺哥,我,我知道了。” 秦贺放开他,“没什么事情回你的场子待着去,以后不叫你就不用过来了。” 秦贺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罗老三已经走了,他招来佣人,吩咐道:“楼上最西边那间卧房的东西都给我收拾出来,全给我搬杂物间里去,床单被套,所有家具都换成新的。” “是。”佣人在别墅待了不少年月了,从秦贺还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时就在这里伺候着了,他当然知道这间别墅里来来去去过什么人,只是不明白一向不爱折腾的主子今天怎么突然就折腾起这一间卧房来了。 秦贺又走进厨房,对还在忙碌着准备午餐的邱叔道:“邱叔,不用忙了,我中午不在家吃。” “啊?”邱叔停下手里的活,不解地看着秦贺,“不是说温先生今天回来吃饭吗?我特意做了不少他喜欢吃的。” 秦贺淡淡道:“他不过来了,我过去看他,你把他爱吃的那几样给我打包,我带过去给他,其他的你们吃了吧。” 邱叔连忙找保温盒,“好好好,我现在就装。” 秦贺拎着两个保温盒出了门,蒋凌要接过去,他没放手,就这么拎着上了车,放在后座上。 “市区公寓。” “是。” 周景送温柏回到公寓楼下,自己开车回家了,温柏上楼直奔自己那间顶楼大平层。打开门,发现门口鞋架上多了两双没见过的鞋,客厅里干干净净,似乎有人才打扫过。 再往里走,沙发,茶几,酒柜,书架,所有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完全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正疑惑着,厨房传来声响,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端着菜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出声, “奶奶!” “小伙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