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送来陆满庭深情的凝视。 他好看的眉眼斜向上,深邃的眸底噙着愉悦的笑,缓缓朝她走来。 那金边麒麟皂靴踩着小石径“咚咚”地响,滚着赤金的六爪龙纹衣袍下裳摆动,随着他深深浅浅的步伐,荡漾出优雅的弧度。 独属于他的淡淡荷叶香袭来,苏吟儿闪躲着避开他的直视。 没什么能瞒得过陆哥哥。 他一定瞧见了刚才那一幕。 “陆哥哥,我......” 苏吟儿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长睫半垂,樱桃般可口的小嘴儿咬得红红的,隐隐透出曾对他胡作非为的贝齿,那整齐的贝齿闪着诱人的晶亮光泽。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那双手因着常年习武练剑,指腹和虎口处有着细微的老茧,肤色却十分白净,手指细长又危险,捏得她下颌疼得紧,他却不似用力一般,左右瞧了瞧她的脸。 “吟儿做得好。” 他浅笑着,不似揶揄,铺开她蜷缩的指尖,将一朵被妖风摧残过的山茶花放在她的手心。 他气息灼灼,吐出的每一个字符像是烙印般印在她的心尖尖上。 “不管何人欺负你,你都要百倍、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冷风瑟瑟,陆满庭幽邃的眸子里满是霸道的凌厉。 这一刻,苏吟儿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紧紧地环住他,重重地点头。 须臾,苏吟儿似想到什么,问他:“那若是陆哥哥欺负吟儿呢?” 陆满庭眸光微暗,刹那间闪过许多翻涌的情愫。病态的心思冲淡了他不堪的回忆,俊朗的脸上却没甚表情,只揉了揉她轻皱的眉心。 “那便杀了我。” 若是杀不死,便要受他一世的偏执。 苏吟儿摇头,在他心口处撒娇似地蹭了蹭:“吟儿不要。” 陆哥哥待她这般好,怎舍得欺负她呢? * 茶会在汪府一处别致的院子里举行。 珍珠帘幔围成的宽敞厅堂里,灼灼燃烧的炭火驱散冬日的严寒。 数道木质屏风将厅堂隔成两间雅致的小室,男子们坐在一处喝茶谈笑,尽情地享受慵懒的阳光;女子们则围在另一间嬉笑,写下自己对夫君的期盼。 娇怯怯的私语声在雅室里此起彼伏。 ——“我没旁的要求,只求我家相公别给我引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回来就成。”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有几个男人不沾腥啊?你以为个个都是安国君?” ——“我才没那么傻呢!男人嘛,捆不住他的身,握得住钱袋子就好呀!” ——“对对对,什么金银首饰啦、漂亮的衣裳啦,多多益善!” ——“最好是将他每月的俸禄完完整整地交出来......” 自古女子多娇媚,对镜梳妆、描眉施黛只为那一人的欢心。 苏吟儿已是富贵,华赏和珠宝享之不尽;陆哥哥又偏宠她,这些年只将她一人捧在心尖尖上。财富和盛宠独属于她,照说她不该有所求。 可她没有自由呀! 她像是关在笼子里的一只美丽的金丝雀,被折断了翅膀,日日望着牢笼外蔚蓝色的天空唉声叹气。 她渴望自由出府、渴望听听清晨小巷子里热闹的叫卖声、渴望在漠北的青青草原上奔跑、渴望陆哥哥不再像从前那般管束她。 陆哥哥答应过她,她想要的十七岁生辰礼物,只要她开口,他便会应下。 苏吟儿如水的眸子弯成一道月牙,碎着晶莹的星光,泛着藏不住的渴望。 那纤细的手紧握狼毫笔,缓缓在牛皮纸上写下她想要的生辰礼物、写下她的期望。 汪大小姐从虚掩的后门进来。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湿漉漉的,半散在耳后的碎发正淅淅沥沥往下滴着水珠。汪正卿的夫人徐氏愣了一瞬,沉着脸唬道。 “多大的人了,怎地弄成这样?也不怕被宾客们笑话?” 汪大小姐神色很是闪躲,扭捏着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跺了跺脚,怨道:“哎呀,娘亲,我不小心掉到池子里去了。您......您就别责备女儿啦!” 徐氏笑道:“哟,瞧瞧,大姑娘了,说不得。过来挨着娘亲......你这孩子,站那么远干什么?” 茶会女眷们的座位不甚讲究,大家随意而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