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吟儿都会!” 苏吟儿起身,明亮水润的杏眸泛着雀跃的光泽,“我能在荷叶上跳舞,还能学鸟儿唱歌!” 陆满庭的狼毫笔落在褐色的木地板上,是苏吟儿转身之际不小心碰掉的。一滴红色的墨水沾在他白净的手背上。 他不恼,轻柔一笑,修长的手指接过织荷花的绢子,不疾不徐地擦拭他手背上的墨汁。 陆满庭生得俊美、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魄,笑起来的时候更显温润,丝毫没有武将的不拘小节,倒是透着一股子傲气,说不出的矜贵。 然,他眼波里流转着温和,眼底却荡漾着看不透的危险。 苏吟儿颤颤巍巍地攀坐到他的腿上,他的身子很明显一僵,却勾着唇,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主动着。 她规规矩矩地坐好,与他保持着不算亲昵又不远的距离。 许是冷风吹得厉害,她一靠近陆满庭,她只觉得更冷了,不敢再看他迷人的眼睛,被他勾起了下巴。 她下颌被捏得生疼,他似不曾用力一般,直到她双眸氤氲着水汽,他眼底的危险才渐渐散去。 “吟儿很乖。” 他奖励般揉了揉她的头,滚着蟒纹的袖子扫过她的鼻尖时,她闻到了淡淡的荷叶香。 他似乎才记起她冷,勾过她身后的狐裘,裹住她曼i妙的风i光。 苏吟儿拢着狐裘的手指有些泛白。她盯着陆满庭唇角的弧度,极小心地试探。 “陆哥哥,过几日就是腊八节了。” 昨日来上课的夫子说,京城的腊八节十分热闹,有神奇的皮影戏,有叫卖的小贩,还有求姻缘的庙会呢! 总归和漠北的腊八节不一样。 苏吟儿并非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她自小没娘,跟着爹爹生活在边关漠北。爹爹是陆满庭的副将,早早为她和陆哥哥定下婚约。 不幸的是,爹爹四年前战殁了。 后来没多久,皇上招陆满庭回京,她作为陆哥哥的未婚妻,一同回到京城。 自从她踏入京城,踏入安国君府,她一步也未曾离开过。 陆满庭没有接苏吟儿的话,而是轻点她皱起来的鼻头。 “难闻?” 苏吟儿“嗯”了一声。 陆满庭轻扣桌面,两个侍女垂手走进,极快地收拾桌案,将那红色的、透着浓浓腥味的颜料端出去。 拐角的走廊里,在苏吟儿看不见的地方,两具尸体轻飘飘地倒挂在屋檐下,暗红色的鲜血从脖子处流下来,流入下方的木盆里。 木盆旁边,摆着两个典雅的砚台。 苏吟儿不知道这些。 “陆哥哥,你今日用的什么颜料?” “藩国进贡的稀罕物,”陆满庭把铜镜移到她跟前,“上色好,你瞧瞧?” 铜镜里,白色的狐裘褪去,苏吟儿的后背上,一截褐色的腊梅枝头,红色的花朵开得荼蘼。 “嗯,挺好看的呢!” 就是味道实在腥,她有些作呕。 陆满庭肆意地笑。 他眉眼斜入鬓,胸腔轻微地抖动,看样子心情似乎极好。 他重新用白色狐裘裹住苏吟儿。 她的眼睛下方,有两团很明显的乌青。乌青映在瓷白如雪的肌肤上,很是碍眼。 “昨夜没睡好?吓着你了?” 昨夜府上来了刺客,动静闹得挺大,就在她的院子里,不过侍女没让她出去,说是场面太过血i腥。 她偷摸瞧了一眼,没被吓着却失眠了,做了一宿的噩梦。早上起来胃里犯恶心,吃不下东西。 又一批侍女端着热粥、甜点鱼贯而入。 陆满庭拌匀了热粥,放在唇边吹凉了,喂给她:“再不适总该吃些的。” 没什么瞒得过陆哥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