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翻夜钵裁成玉,春化寒酥剪作金”,正是形容这道以香榧和杏仁碎炸制而成的小食。 过去,师母是位于家室十分用心亦有闲情之人,惯将金黄的酥黄独盛在翠玉盘中,宛若绿丛间一点黄蕊。 明府与他而言,的确并非仅老师一人而已,亦是云诡波谲之间唯一心安之处。 明丹姝,实在是很懂他的心思… 展开夹在食盒空隙里的信纸,是梁济誊录的程青山试文,她以细笔在其中添了许多的注释见解。 几段与他不谋而合,另有一些朱笔写成批落,则是在替程青山用词过于辛辣犯上之处,加以转圜解释。 明丹姝不仅懂他,亦很知程青山人品才学。她在百戏班那五年,想是与程青山往来颇为密切,俨如患难之交… 祁钰分神如是想,口中酥黄独的甜意似乎淡了几分。 随手翻过刘青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北境战报,想起方才只顾着生气忘了与她说正事。 “梁济,将此战报送去景福宫。” 明继臻擒南墨借机给西北军出了难题,自有军令,敌将受擒,需我军主将亲自押解归京。他倒要看看,郑穷这次好要以何借口推辞… “喏。” 梁济接下战报。 另想起方才长乐宫传出的消息,整肃了神情谨慎道:“皇上,贾三一中毒病重,咱们…可要救?” 贾三一就是丰王的事,是皇上埋给徐家的一颗暗雷,这雷爆不爆全看皇后和季氏对皇上的忠心… “救。” 这么舒服地死,太便宜他了。“让徐知儒出手。” “奴才明白了。” 梁济十分有眼色地将战报揣进袖窝里,便要退下先往景福宫去。 后宫不得干政,被有心人看去免不得又要落下话把儿。 “慢着…” 祁钰看着桌上的酥黄独,暗自沉心叹了口气。 今日他怒而离去的事,此时怕是又要传得流言纷纷。后宫本就艰难,下意识不忍明丹姝再为他受委屈。 心下同自己说,她既主动铺了台阶,自己如何也不该做那等小气之人…不假辞色道:“景福宫传晚膳。” “诶!奴才遵旨!” 梁济眉开眼笑瞥了一眼桌上用了一半的饼饵,皇上…是真好哄! 主仆二人才出承明宫,便见皇后娘娘身边的许嬷嬷在外候着,“奴婢给皇上请安。” “何事?” “回皇上,内侍省掌刑嬷嬷请示中宫,犯事的宫女丹草死了…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许嬷嬷问道。 “兹事体大,皇后娘娘不敢擅自作主,请皇上示下。” “秉公处置。” 祁钰眉头舒展,只淡淡留下这么一句,便错开她离去。 “奴婢遵旨。” 这事奇怪,丹草交代出了贵妃,皇上一直压着,迟迟不授意发落。一直拖到今日,证人死了,才松口令皇后娘娘处置…就像是…像是…在给谁机会下手斩草除根似的。 “呵…” 祁钰忽然觉得吴秋乐入宫也不是坏事,窝在他身后躲清闲的懒狐狸才算有几分危机感,出手料理了丹草。 丹草早在入掌刑司当日,便十分利落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矛头统统指向贵妃。 仪贵妃命丹草在丹姝给二皇子的吃食里面做手脚的事,他知道。那日两位皇子中毒的风波,是他顺势推了明丹姝一把,直接把局作死,绝了大皇子日后即位的可能。 祁瑭性子软弱,再有郑穷这样强势的外戚,远非江山稳固的储君人选。 他借此事,还有另一样目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