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名唤继臻。 刘阎离京表面上是不愿为门阀斗争所缚,急流勇退。可实际上,是为了护住郑下留下的唯一血脉,他表舅郑禹的女儿——郑云儿。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家夫人当年只诞下一子而已,所谓女儿,其实是郑家遗孤。 祁钰并不看那块令牌,将她揽进怀里,侧耳轻声相问:“你要瞒朕到何时?” “皇上何时知道的?” 明丹姝就是郑云儿,明章从未瞒过她,反而视如己出,苦心培养。 “六年前,朕行冠礼那日。” 十九年前,世代武将郑国公府清君侧却败于佟伯庸之手,满门抄斩。 可那次行动却也并非一事无成,郑氏一支暗卫借此风波顺势隐入皇寺化作武僧,逃脱门阀士族的监视,为东宫来日所用,陈瞒便是其中之一人。 “爱卿可知,郑国公府为何落败?” “太后。” 渔利其中者,昭然若揭。 郑国公府若清君侧成功,恭怀皇后和太子祁钰的地位无可撼动。 只有东宫和郑家倒了,先皇再欲扶持庶族出身之武将以抗门阀,骠骑将军府才当仁不让,七皇子取东宫而代之顺理成章。 可太后却未料到,先皇未因郑家之事废太子,恭怀皇后临死前鸩杀了七皇子,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只有扶持东宫一条路可走。 人性复杂…太后为私利戕害忠良,可多年来又在教诲储君一事上从无耽忽,极是用心良苦… “老师当年,本可以不死的。” 当年,东宫依附着骠骑将军府和太后,他虽无法为明家翻案,但郑国公府留在皇寺的暗卫想要救人,尚有一搏之力。 只是…会暴露皇寺暗卫,太后与徐家和郑穷的交易败露,丰王坐收渔利,东宫再无即位之可能。 “比起明家满门抄斩,父亲更不愿见到丰王登基,清明吏治再无可能。” 刀光血影,步步杀机… 这十九年里,太后可谓谋无遗策,祁钰哪怕露出一点对于郑家旧事的疑虑,今日都不会坐在这承明宫里。 打落牙齿活血吞,连明家满门抄斩这等大事,都能忍气吞声放下不查,让门阀放心扶这位优柔寡断的储君登基。 银瓶露井,彩箑云窗,往事少年依约…明丹姝枕着他胸口忽然轻笑出声。 残局未了,厚积而薄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日后…不必再忍了。” “正是此理。” 祁钰亦非困顿于旧事之人,心舒意朗点了下她鼻尖。 他二人头顶是先辈荫蔽,身后是千万万有识之士,何愁来日不得海晏河清? “还有一事,皇上休想混过去!” 明丹姝手如柔荑指了指窗外。 “前日有人在瓦寨,大言不惭以昭仪之位与我换季维人头,不知如今可还算数?” “君子一言。” 祁钰环过她,伸手展开桌上一道墨迹方干的手谕,正是晋她为昭仪之位的圣旨。 见她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忽然问道:“程青山是何人?” “七年前的进士,因为家贫无银子打点考官,被人冒名顶了功名。” 明丹姝觉得程青山此人颇有先贤之傲骨,很是欣赏,抬头见祁钰神色古怪别扭,道:“为何有此一问?” 祁钰回手从书格里拿出一叠纸,记着的是上月梁济从宫外取回来的民间诗文… 祁钰揽着她的腰若有所思道:“这是拨云姑娘的戏迷写下的艳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