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朝施行科举制度,而逐渐疏落,有庶族寒门逐渐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 任重而道远,明家、郑国公府以及百年来许多疑案错案,翻案重审的难点并不在案情本身,而是底下盘根错节的人物。 若无一击而中之把握,不但翻案难成,就连这江山天子也要改名换姓。 明丹姝看着他前些日所书笔录,思绪逐渐飘远… 她记忆里对祁钰最深刻久远的印象,大约在十年前,她七八岁时随母亲入宫赴百花宴那次。 祁钰当年约莫着十四五岁,清俊端方却沉默寡言,宴会上命妇们与太后提起太子殿下的婚事,已记不清是引荐了谁家的姑娘… 凑巧,她在席位上与康乐争佛手柑不过,娇气着赌气大哭,误打误撞搅了太子殿下的“相亲”。 他那时很少笑,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盈盈握着她的手离席,赞她哭得及时… 嘀嗒…嘀嗒…水钟流过一轮… 明丹姝起身走到架的最后一排,随手叩了三下,另一道暗墙应声展开。 晚风随着甬道拍到脸上,吹散了她漫无目的缥缈着的思绪。 候在后园的孙景见瑜昭容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放下帷帽,迎上前恭敬道:“臣孙景给瑜主子请安。” “起吧,都告诉皇后了?” 明丹姝问道。 祁钰既去了河阳,便不可能空手而归,察灾情请刘氏出山只是其一,重头戏便是要震慑门阀,借力打力。 季家是丰王母族,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在门阀士族里处境尴尬式微。柿子挑软的捏,拿季家开刀,既能杀鸡儆猴,又能挑起门阀内部的矛盾。 至于这鸡如何杀…阿臻离京前与她说过,他将瓦寨的令牌交给了祁钰。川州府与河阳毗邻,若她所料不错,祁钰是打算以暴制暴收拾了河阳府的季维。 她也不过这两日才逐渐推出祁钰的打算,在御书房动了怒气…是缘由梁济和陈瞒明知他此行打算,却始终不曾实言相告… 她二人中间隔着险象环生的五年,既同仇敌忾,又互相猜疑着,是人之常情。 她分明也有许多事瞒着他,但发现被他防备着蒙在鼓里时,却又有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来不及细想,隔着山峦百里,却已经开始动手清理后方战场与他遥相呼应。 “是。” 孙景回话。 皇上离宫前一日曾召他,金口玉言令他侍景福宫如侍主上。 下午,瑜昭容通过周琴,命他将皇上离宫之事透露与皇后。事关重大,他又请示梁济,梁济却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师傅之前,只是与他说要关照留意教坊司里名唤拨云的乐女,却不曾提及缘由。如今再见皇上的态度…妹妹跟在瑜昭容身边,或许是个相较于太医院更好的出路。 明丹姝知道皇后如此信任孙景,其中定是有祁钰的手笔,并不问再多加探究。 祁钰如今待太后如此敬重,焉知不是在替恭怀皇后赎罪,替因他而死的七皇子尽孝。 “皇上知道你的身世?” 孙景侧目看向周琴,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应声道:“是。” “宁妃的脉象你可探过了?” 明丹姝问。 他是赵松茂教出来的徒弟,直接应了其差事跟在皇上身边,自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宁妃娘娘的脉案一直由其身边的张太医负责,微臣未能详察。” 孙景回话。 宁妃有孕以来,饮食药剂从不经钟粹宫以外之人手,十分谨慎小心,除了… “前日宁妃娘娘在寿康宫请安时,太后命微臣借机探过,十有八九是皇子。” 女子尺脉常盛,寸脉常弱,有孕者滑脉弦、涩,阴性脉中显现阳性脉,则腹中的胎儿为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