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之际,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黑暗里拿出来一看,周岭泉来电。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先将客厅的灯亦关了,才接起来,问:“周...总?” “梁律师。”那边听她这样叫他,声音里似带着笑意。 梁倾没做声。 倚在餐桌边,午夜隔窗,听那雨气势丝毫不减。 她恍惚觉得这是去年十一月与他初相识,那场南城秋雨。自那之后,一直下在她心里。 有三月余不曾与他有联系,但在这个瞬间她又觉得,仍与他朝夕相关。 对面接着道,“今天走的急,当下没来得及与你打招呼。” “我以为你没看到我呢。” “我又不瞎... 你剪头发了?” 梁倾无声自嘲一笑,道:“是。太长了不好打理。” 那边周岭泉似要说什么,又及时止住,换了个话题说:“本想要张阳送你一程。他说你有同事一起。” “杨律师,从前项目上你应该也见过。”她意识到不需解释,便又道:“我去kc 的事儿你知道了?” “陆析跟我提过... 还适应么。” “还行。” 两人俱沉默一阵。他那头静,她这头却是风劲雨急,全无停歇。 “之前我在投行的时候,所里的港股项目,十次有九次都是kc 做承销律师。若是我还在,我们大概项目上会时常碰面。” “就这么想跟我时常碰面?”她调侃道。 “可以这么说。”他亦是一种淡淡的的口吻。 梁倾心中一凛,嘴上防守,说 “原本陆析说你最近很忙。现在看来也不全对。还有时间想这些无厘头的事情。” “看看,你不也向陆析打听我?” “没有。只是那天碰巧聊起南城湾的项目。” “... 倒也不必如此诚实。” 周岭泉十分受伤的语气。 顿了一顿,他又说:“梁倾。我刚刚那句,是实话。” 梁倾知道他说的哪句。 他倒是颇为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越界。 梁倾听到转向灯的声音。他并未逗留在方才的暧昧,说,“聊聊天?我开着车,太闷了,又困。” 梁倾算是松了口气,无奈夹着手机回了房间,开了公放,简单往脸上涂抹东西。 “你这是刚从国贸过来?”梁倾问。 “是。” “为了工作?那个什么旧城改造?” “是。那几个从前都是我父亲的人,这次跟着我来了北城。我得仰仗他们,小心供着。” “这样啊 ...从前倒没听你说过你公司里的事儿。” “以前... 好听的话都不够时间说,哪里有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正经道。 ‘好听的话’... 梁倾垂眼,不敢看镜中的自己。那些午夜浮浪的低语,她怎么都还记得。 “最近听到些传闻,关于你们家的,那天我问陆析,他倒是处处替你保密,不肯答我。” “问他做什么,不如问我。知无不言。” 他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自你回公司后,业内就有许多你与你哥哥的一些风言风语。” “其实那些大半都是真的。港城那样小的地方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我之前也与你说过,我与他不是一个母亲。他生母汪氏家族,内地也是有名气的,最初新宏邦的产业是她与我父亲一道挣出来的,公司汪家也有一份。这些年我父亲与他们分歧愈发大,我大哥的立场又有些摇摆,这便是我父亲要我回公司的初衷。” “嗯。”梁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愈发轻声细气。 “你要睡了?”那边倒也是敏锐, “没有,你想说便继续说吧,我当个睡前故事听,也不会跟别人说。” “我毫无这层担心。一则这故事的大半都已是公共知识,二则你是我见过最‘谨慎’的人。” 也不知是说笑还是讽她。 “近些的朋友都知道,我十几岁之前其实是在北城的大院里度过的。” “嗯。陆析也说过,你们是发小。” “我母亲很早改嫁,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我的生父是谁,都说我父亲去世了。后来十五岁的时候是我自己托了陆叔叔,跑去港城见了我爸。其实那时候,只是存了念想,想去见一见。可我外公气疯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