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泉不跟病人计较。吹到一半,又将她身上擦干,连脚趾缝里也没落下,给她套了件他自己的t恤做睡衣,把她捂进被窝里,这才继续。 “你这个月都在欧洲?” “嗯。” “哦。”梁倾昏昏沉沉,有口无心,说“难怪你没联系我。” “等着我联系你?” “也没有。” “... 你的微信是摆看的?” “你这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人,我怕耽误你赚钱。”梁倾调侃。 “我看你钻钱眼里去了。”他一手还拿着风筒,一手捏了捏她下巴。 空一会儿,他又说:“你若是想找人聊天,我随时奉陪。” “聊什么。”梁倾喃喃自语,直着眼睛,继续看那墙上的影子。 周岭泉不正面回答,问:”还难过么。” 梁倾未答。 周岭泉关了吹风机一看,见她伏在他膝头睡着了。微张着唇,毫无防备的姿态。 大概是累极,还小声打呼噜。 没想到女孩儿的头发这么难吹。 周岭泉本也十分疲惫,心中多少有些烦躁,此时此境,却忽然发现自己是笑着的。他收敛了嘴角,有些莫名,盯着她脖颈后的一圈绒毛看了好一会儿。 她这个人,有时候像个坚强的孩子,有时候像个脆弱的成年人。 方才在浴室里,梁倾光溜溜地躺在浴缸里,他有些蠢动,甚至怀疑自己的自控力,但现在不知怎的,也平稳了下去,又认命地继续吹起来。 第25章 石子 梁倾醒在半夜。 她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踏实,偏头疼稍微好些,这种警觉就又回来了。 她没睁眼,感觉房间里黑得彻底,周岭泉和她一张床上睡着,不仅如此,手臂正横在她腰上,头则抵在她后颈的位置,呼吸深沉。 梁倾静了片刻,想,昨夜这样一番,她无形中似乎跨越了某些心理屏障。她曾经怯怯,谨慎,游移,被这段关系无限吸引,却又想将它切割出自己太庸常生活。如一样过于名贵的珠宝,放进一个玻璃盒子里,只在某些时刻打开,当作对自己的奖赏。 而此时此地,她却忽然能够心安理得地睡在这张床上,分享体温。 好在周岭泉足够耐心,给了她时间适应这种关系。 也许是夜太沉,病痛消失,身上洁净,房间静且干燥,梁倾有种偷了些时间的错觉,它带来一种细腻的快乐。 她脱离周岭泉的桎梏,踮着脚下床去找水喝。房间里太黑,她摸索了片刻,眼睛方才适应这种黑暗,却还是绊倒了什么东西,细看是她自己的包。 还好有地毯,不至于弄出什么动静。 但不等她摸到茶几,床那边的灯便忽地亮了。 “怎么不开灯。” 梁倾回头,见周岭泉睡眼惺忪地坐起,头发乱糟糟的。 “我找水喝。” 梁倾走到茶几,拧开瓶矿泉水小口啜饮。 “好了吗?” “好多了。头还有点晕。” 两人一坐一站,像是对峙。梁倾不敢望他,垂着眼睛喝水。 周岭泉本还有些睡意,渐渐眼神却有些打飘,有点热,看见她一双腿,灯影里裹着一层蜜糖似的。 黑色的欲念的湍流。 “几点了。” 梁倾读得懂那种眼神,顾左右而言他,走回床边,也给他递了瓶水。 “三点多... ” 周岭泉说,仰头喝了几口,问,“还睡么?” 还没等梁倾回答,灯灭了,她跌入一个滚热滚热的怀抱。 她恍惚觉得自己像一粒石子儿,投入烧红的溶金炉子,灰飞烟灭。 一颗石子儿,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