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闻言出去。 不多时,裴歆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觉得熟悉而又陌生,谢温言的屋子摆设雅致亦如她记忆中的样子,楠木花鸟折叠的大座屏,一左一右,将大厅与内室隔离,绕过左边便是一个侧间,地方不大,但什么桌椅软榻、玉器摆件等一一齐全,右侧的墙壁上还挂有一幅前朝大家的空谷幽兰图,画技高超,栩栩如生,素来极得谢氏喜爱。 她还记得上辈子这幅画最后是被婆婆曾氏借走一次,一去不还,惹得谢温言敢怒不敢言,后来谢家就送了一幅仿制的画给曾氏,将她气的好几天都没什么好脸色。 “七弟妹看的这么入迷,可是喜欢这幅“空谷幽兰”?” 谢温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陷入自己思绪的裴歆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随即笑道:“倒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大嫂这幅画好看,贪看几眼罢了!” “是嘛?”谢温言走到跟前,似笑非笑道,“我还想着若弟妹喜欢,便割爱相送呢!” 这话裴歆却不相信,“君子不夺人所爱。” “君子如此,但小人未必。” 裴歆闻言一愣,扭头看去,见谢温言神色泛泛,倒是眼底的一抹嘲讽明显,竟是针对自己的,不免轻敛眉头,有些奇怪。 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对方了? “大嫂这话我是不太懂,哪有什么小人呀?” 她直接询问,对视了回去。 谁知谢温言却移开目光,去盯着那幅空谷幽兰图,并缓缓道:“是呀,咱们后宅妯娌之间,哪有什么君子小人的,有的也只是被利用不自知的蠢货罢了,巴巴地出头,来日轮到自己受罪,听旁人来闲话,她才会知道个中滋味到底如何呢!” 一番话听完,裴歆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谢温言以为自己是来做说客的。 难怪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好脸色也没有,连口茶都喝不上。 不过想来遇到这种事,往日再妥帖的人也顾不上了吧。 她没在意,只是回道:“照大嫂这么说,那人确实也是够蠢的,不过凡事总有缘故,不知其意,还是不要妄加揣测比较好吧?大嫂。” “咦?” “我今日来,原是奉婆婆的意思,昨夜的事闹得大,连前院祖父都惊动了,婆婆作为长辈,也是担心大嫂,所以特意让我前来探望,也可宽慰大嫂几句,不知道大嫂觉得这其中是何利用的缘故呢?” 她笑语盈盈,谢温言却尴尬了。 她是心里有气,正没处使,见裴歆前来,以为是自己婆婆找来的“说客”,再说以婆婆往日的做法,也是十有八九的事,就这么会错意了。 好在裴歆也不介意,反倒问谢温言要起茶水了,全当揭过此事。 谢温言见状哪还有不遂意的,忙叫丫鬟上茶,又请裴歆落座,款款笑意,这会儿倒是做回了陆家大少夫人的派头,不似方才那般浑身带刺的模样。 她向裴歆解释了误会。 裴歆表示理解,又问起她柳姨娘的事,是什么打算? 经过刚才一遭,谢温言对她也少了几分防备,索性直言以告,“哪是我能打算什么的,柳姨娘这一胎不是进府怀的,我想着终究来历不明,又不合礼法,为免现下和日后惹人闲话,便提议落了此胎,可夫君和婆婆都不愿意。” “这是为何?” “还不是子嗣不丰的缘故。”谢温言说到这儿,苦笑了一声,多年的委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倒不曾多说什么。 说起陆明涯子嗣不丰这件事,裴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