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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


是开宴时辰,不时有臣子起身背贺词,尽是听惯了的套话,阿妩眼波四转,忽察觉到何处有道目光正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感觉望过去,便见诸臣中端坐着个穿绯红官服的青年,眉眼沉静如昔,气质如松。

    四目相对间,她眸光一亮,却顾及是大殿之上,不好开口喊人,只能弯弯唇对他露出个笑。

    姜去芜的心一热,像是被这笑烫了一下。

    官场上应付如流的微笑忽然被阻塞,他呆愣片刻,耳尖一红,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来。

    裴寂坐在阿妩左侧,眼风将二人一扫,眸底生出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贺词转了一圈,待陈洹的公鸭嗓响罢,殿中的窃笑也渐渐平息,姜去芜便持杯起身。

    对着座上灿若明珠的公主殿下,青年清澈平缓的声音响起:“愿吾皇万寿无疆,圣朝寰海无波,所至不埋轮,所及不折槛。”

    他顿了顿,眼中多了些难察的笑意:“臣亦愿殿下,如明珠灿,如玉璧光,广照千里,福寿无量。”

    他话音一落,殿中嘤嘤嗡嗡响起私语声,众人登时意识到这是拍马屁的好时机,忙跟着说起公主的好话。

    阿妩面上的笑意已然要溢出来。

    她知道,不管旁人如何,去芜哥哥的话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二皇兄还在时,姜去芜便是他的伴读,她吵着要读书,父皇便让她跟二皇兄一起听夫子讲学,二皇兄性子懒惰,常常睡大觉,倒是姜去芜聪明好学,常为她讲解她不懂的地方。

    思及那段晴窗闲昼的年少时光,阿妩顿觉怀念,亦生出几分惆怅。

    少女一喜一忧,面上神色波动被裴寂尽数纳入眼中。

    他扯了扯唇角,举杯朝直愣愣望着阿妩的那绯袍青年道:“怎么,本王坐在这里竟成了个泥人摆设么,姜少卿才高八斗,怎么对本王就如此吝啬,不说两句好话,让本王沾沾光?”

    姜去芜笑意一滞,心道,全京城的光都让你给沾没了。

    仍是不得已举杯回敬那紫衣人:“殿下龙骧虎步,福德非常人所能及,臣鄙陋之口,恐秽贵人之耳,方才故不敢言。”

    他敛眉颔首,殿中亦鸦静,一时不知座上人作何反应。

    过了会,裴寂终于出声,却是语中带讽:“姜少卿好口才,区区大理寺少卿倒是委屈你了……恰逢太仆寺卿丁忧,不如让你去补个缺,做一寺之长,总好过一寺之贰,你瞧如何?”

    太仆寺卿虽是长官之职,可到底是养马的地儿,文人雅士大多不愿去那处,想比大理寺少卿,明面上是升迁,暗地里倒是贬了。

    姜去芜心中一沉——此人在朝中这般只手遮天,公主实在危矣。

    可人在庙堂,亦只能屈身受之,正要拜谢,殿上却突然响起清泠的少女声音:“且慢!”

    阿妩未料到裴寂如此举动,偏头轻声道:“皇叔,姜去芜之父好歹是前中书令,如今虽已致仕,在朝中势力依旧盘根错节,你怎能轻易动此人?”

    裴寂瞥她一眼,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阿妩心中着急,只能软了声音,在众人瞧不见处悄悄伸手将他袖子扯了扯:“……皇叔,求你了。”

    她指尖无意触上手腕,微微的痒,裴寂喉结一滚,轻咳了一声。

    道:“既然公主已有补缺人选,本王也不便置喙,此事容后再议吧。”

    阿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却见裴寂不着痕迹倾身过来,道:“阿妩坏了皇叔的事,准备如何补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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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半夜忽然不卡了哈哈哈哈,也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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