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可是奴的荣幸,祖上冒青烟也不能够。” 茜雪唇角露出一抹笑,好听的话谁都受用。 双脚踩上干爽绵软的新鞋,身子瞬间也暖和许多,她跟着伍儿来到石舫中心,迎面是副红竹画屏,前方摆着一张红漆案几,忽觉一堆金灿灿入了眼,细看原是鎏金飞鸿球路纹笼子,飞天仙鹤纹银茶罗子,摩羯鱼三足架银盐台,后面还有不少好东西,整套茶具金碧辉煌,一丝甜香萦绕鼻尖,段殊竹正在慢条斯理煮酥茶。 “公主来了,真是让臣好等。”他缓缓起身,拱手施礼,“殿下快请坐。” 茜雪嗯了声,落座在贵妃榻上,抬眼见面前人眉宇温柔,身上的琉璃蓝圆袍只在袖口领边坠着几朵兰花,微风拂过,清雅至极。 他是生的好,不亚于苏供奉,可心思太毒,让人亲近不来。 段殊竹将金牡丹茶碗推过来,轻轻道:“公主喝点暖身子吧,天天照顾陛下,一定十分辛苦,可惜臣的事多,无法替殿下分担。” 她微微点头,最烦这种客套话,朝堂上的人就喜欢绕弯子,虽然心里急,也还要先稳住心神,“主使日理万机,大棠上下谁不知道,陛下的身体就尽管交给我吧。” 段殊竹抿唇不语,烛火忽明忽暗,映出他讳莫如深的眸子,让茜雪心口直往下坠。 她终究没多大耐心,抿了口茶,寻思场面上的话已说够,顿一下,直接开口:“主使,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夜为何会来此吧!”目光落在乳黄酥茶上,幽幽地:“主使的茶虽然好,但——本公主实在心绪不佳,无心品茶。” 对面的段殊竹笑出声,“公主爽快,臣就喜欢与爽利人打交道,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省得浪费时间。”余光瞧了眼身边的伍儿,小太监会意,退出去把风。 他往后靠靠,用手炉暖着腿,缓缓道:“公主想救出苏供奉出来,臣非常明白,说实话,这件事不好办,其实苏供奉曾在事发前找过臣,今夜用香引公主来也是他的主意,在下可以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殿下。” 眼前人淡淡说着,语气泰然,却让公主听得忐忑,不知为何紧张得很,预感不妙,就怕听见自己最不想知道之事。 “殿下,有件事你一定清楚,天子从攻打支越国那会儿就想要苏泽兰的命,可从来都没变过啊!” “我知道,陛下不满意苏供奉与——”顿了顿,将后面的话压下去,不想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段殊竹极有眼色,自然能领悟,不深究,只自顾自地:“苏供奉是个聪明人,早预料到这次突然来华清宫,目的便是解决他,不怕告诉公主,陛下也找过臣,当日在长生殿上发生的一切只是个局,其实是陛下让矅竺在酒里放毒,以此陷害苏供奉,矅竺来自枢密院,所以那个旨意臣很清楚,可惜臣也是天子的人啊,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为了苏供奉翻供,必要时刻也只能舍去矅竺了!” 不成想弟弟的心思竟如此之深,茜雪呼吸不自然起来,明明那日说一切都由她做主,这次却愈发要致对方于死地,还亲自下手——弑君啊,谁能担得起如此滔天的罪名。 公主脸色难看,段殊竹又加了点温热酥茶,怕对方一时接受不了,语气轻柔许多,“公主不必过于担忧,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环的余地,依臣看天下只有公主能解开,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何不问问陛下,为何如此记恨对方!恕臣直言,天子对于苏供奉的恨,实在不一般啊,就连在支越大战之时,那位临阵倒戈的副将军——” 后半句话突然放慢了语速,显得意味深长,公主似乎明白点什么,段殊竹没可能对自己交底,如今整件事的核心就在于皇帝对于苏供奉无缘无故的恨,若说看不上对方,顾虑他会和自己在一起,实在说不过去。 茜雪站起身,轻轻道:“今夜多谢主使,能够告诉我实情,后面的事本公主自会处理。” 她转身离开,娇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