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的……”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阮敏敏太生气,起身动作幅度大,碰到脚边的洗衣盆,洗衣盆一歪,从里面流出一条红色丝巾,险些随着溪水飘远,被一只纤纤玉手截住,鲜红的丝巾在她手里,犹似雪地里一夜盛开的红梅,娇艳欲滴,却也不及这只手主人的半分。 “我太爷爷是生病,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灾星不灾星,”阮敏敏性子火爆,一点就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别说自家人被外人指着鼻子辱骂,“还有太奶奶给定的那门婚事,阮老三马上就四十了,打了半辈子光棍,一天天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连你妈那个寡妇都瞧不上,凭啥要我们娇娇……姑奶奶嫁过去?你这么恨嫁你嫁去啊!” 阮小婷近大半年来不知道相了多少个,不是她瞧不起对方家里穷,就是对方看不上她的样貌,相邻几个村子的适婚年龄男青年,哪个不是她的前相亲对象。 阮敏敏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二,而阮小婷生得矮小,不到一米六,两人对峙,阮小婷还得仰头,气势立马弱下去一大半,被阮敏敏逼得连连后退。 “还有,别张嘴闭嘴一口一个阮娇娇一口一个扫把星,按村里辈分,你们都得跟我一块喊她姑奶奶。”阮敏敏年纪跟阮小婷她们同岁,年初过的十九岁生日,说句老实话,她也不太能接受一个比她小几个月却要她喊姑奶奶的长辈。 真不知道家里那些长辈当初怎么商量的?谁收养阮娇娇不好,非要太爷爷收养,就因为太爷爷想了一辈子女儿,年迈之际终于得以实现,就是为难他们几个后辈,造孽呀! 尤其是她老汉和老妈,年过半百了,头发都白了一半,还得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姑妈。 阮娇娇下山那天,碰巧阮好生开的门,当时阮敏敏在院子里跟侄女抢铁环滚,听到动静扭头去看。 她老汉一张脸憋成猪肝色,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小姑妈。 阮敏敏笑成一团,被她老汉牛眼一横,拽过去,摁她的头,“这你姑奶奶,喊人。” 阮敏敏:“……” “姑奶奶?我呸!她又不是我们阮家村人,我妈说了,扫把星是太爷爷从后山狐狸窝里捡回来的小野种,”阮小婷挣开阮敏敏,跳到一块青石上,挑衅地冲着蹲在溪边清洗红丝巾的阮娇娇又喊了一声:“小野种!有人生没人养的小野种!”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每次心里都生出一丝嫉妒。 村里大多女孩子都是长头发,除了阮敏敏和阮娇娇,阮敏敏性子使然,打小留着男孩子的板寸,而阮娇娇则是齐耳短发。 即便是短发,她的头发也是阮家村所有年轻姑娘中最好的一个,又黑又浓又顺,像是偷偷抹了发蜡,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莹润。 阮小婷小时候也留过齐耳短发,用大人们的话来说,这种发型好打理不说,而且看起来就很乖。 而阮娇娇留着最乖的发型,长着一张妖艳无双的脸蛋,樱桃唇,小琼鼻,狐狸眼……阮小婷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双狐狸眼,漂亮又诡异,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到她,第一时间就会被她的眼睛吸引,就像中了邪,当初太爷爷捡她回来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阮老三和林知青还有村里其他男人,哪个不是被她那双狐狸眼勾了魂儿,看到人就迈不开腿。 “阮娇娇,跟你说话,你装什么哑巴?”见人无动于衷,阮小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恼羞成怒地提高声音嚷道,“别以为我们不晓得,阮大婶也请了媒人去周家帮你说亲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自个儿都有婚约了,还想相看其他男人,阮老三他妈知道了还不得抓烂你的脸,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周家婶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只骚狐狸……” “你他奶奶的再骂一句骚狐狸试试?”阮敏敏不喜欢跟女娃娃玩,觉得她们太小家子气了,爱嫉妒爱抱团,真的很恼火。 阮娇娇将洗好的红丝巾放入洗衣盆里,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拉了拉阮敏敏的裤腿,仰着莹玉柔润的侧脸,小声地开口:“小敏敏,不要骂人,说脏话不好。” 她声音好听,清灵婉转,胜似清泉汩汩淌过山涧。 阮敏敏恨铁不成钢地拧眉,她早就看出来了,她这个姑奶奶就软包子一枚,谁都能欺负。 “她说话难听,一定不是她的问题,”阮娇娇善解人意地帮阮小婷找补道,“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她还是个孩子。” 阮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