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顿时沉默,半晌后轻声一笑:“这么些年,你的选择还是一样。”说完松开手,坐到了她的对面。 这是两人少时常开的玩笑,也是性情投和的契因,清词有书香气却不以沾染铜臭为辱,顾纭则是想白手起家为自己争得一方天地,回忆昔日的豪言壮语,顾纭脸上不禁泛起笑容,喟叹道:“如今更知这方是人间至理。” “你今日怎有空闲过来?”顾纭问,她知年下清词家事忙碌,笑道:“不用记挂我,公主待我极好。” 嘉阳公主是颜控,亦尊重有能之人,甚为礼遇顾纭。 清词托腮看着顾纭,随口道:“想见你,再者送年礼,公主正在会客,便先来你这里了。” 美人,尤其是绝世美人,便是一无是处,也足以让人倾倒,何况顾纭还是这样蕙质兰心,光华内蕴的女子呢。 “阿词,看看这幅补完了的《瑞鹤图》,”顾纭拢了拢鬓发,嫣然一笑,她对自己极有信心:“幸不辱命。” 孟清词顺着顾纭的目光转向这幅精致的绣品,顾纭在原先淡石色panpan的底面上,用透明的丝线勾勒出雾色和云气,使得背景的呈现出一种半明半暗的空灵和迷蒙,更显缥缈梦幻,而那两只新添的仙鹤,分别立于宫殿的左右“鸱尾”之上,右边一只正引颈高歌,左边一只似曲颈凝望,与空中盘旋的仙鹤动静交互,极有画面感。不禁赞叹道:“纭儿,多年未见,你的绣技更加出神入化了。” “清晓觚棱拂彩霓,仙禽告瑞忽来仪。”她提议:“绣上这句诗吧,诗画结合,相得益彰,才不负了这幅凝聚了你心血的绣品。” 顾纭眼睛一亮:“难怪我方才总觉得少些什么,阿词言之有理。那我便请公主题字,我来绣上。” 清词笑:“如此更好。” 这两句诗,出自前朝一位才情无双,奈何生在帝王家的皇帝之口,而当今天子,恰也是一位在诗书画上颇有建树的多情才子。 她说了这两句,人便又静了下来。 顾纭斟酌了半日诗句的位置,转眸却见清词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似落在她身上,又不似在看她,整个人在这柔和日色下,便如一幅古雅的仕女图一般,虽然美好却无生气。 她心中担忧,笃定道:“阿词,你有心事。” 孟清词回过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你自小便这样,一有心事整个人便呆呆的。”顾纭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阿词的烦恼,可以说来与我听听吗?” 清词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从前世到现在,她走了一条漫长的心路,却不能向外人道。原来世事隔了光阴,便是对着曾经联床夜话,说尽少女心事的挚友,也终究是欲语还休。 重生至今,迟迟未离开萧珩,除了自身的感情所系,最大的私心便是顾纭,因她想以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庇护顾纭,救出顾纭。 如今,师兄来了,纭儿也算终身有托,她也该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路。 她笑了笑:“左不过是些家事罢了。”轻描淡写带过后,她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笑意盈盈取出一物,扣在顾纭手心:“猜猜是什么?” 顾纭愣了愣,随即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却抿着嘴只笑不语。 美人如此,怎舍得难为?清词郁闷道:“纭儿,你是个坏人。”说着悻悻松开了顾纭的手。 顾纭垂眸看着手心,靛蓝色的荷包虽看着新,边角的细微处却有了微微磨损,清词不知,她却是再熟悉不过,因这是她曾赠与宋蕴之之物,之后不久,顾家便发生了变故,从此相见无期。 纤长的手指拈起一枚洁白玉佩,云卷云舒,如流水般的光纹闪耀,某人的心意昭然若揭。 怔忡之间,她听到清词说:“纭儿,师兄知道你安好,他很欢喜。” 顾纭的睫毛颤了颤,神色依然温柔平静,多年宫中和王府生涯,她较少女时期沉稳许多,便是心绪翻涌如海浪,面上亦不动声色。 她只是轻声问:“他可好?” 清词促狭:“他,他是谁?” 顾纭嗔怪地捏了捏清词的脸:“明知故问。” “初心未改,矢志不移。”清词含笑。 顾纭的手抚在玉佩上,沉思一瞬,她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有些感慨也似有些无奈,轻轻道了一句:“宋蕴之这个人哪。” 清词嘟嘴:“纭儿,你都不感动吗?哪怕假装一下下嘛。” 顾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眸道:“阿词,我想见一见他。” “我来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