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那只手正与她交握着,掌心温暖干燥。 “申时。”他报了个时辰,又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 陆书瑾摇头,爬坐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想起睡前的一切,想起叶芹,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喘不过气的痛苦。 “我想去叶府。”她说。 “雨还没停。”萧矜道。 陆书瑾垂下悲痛的眼睛,起身下床,没再说话。 萧矜也没有劝阻的意思,他看着陆书瑾穿上外袍,便上前去主动帮她绾了发,又多披一件外衣,这才带着她出门。 雨势分毫未减,即便是撑着伞还是扑了满脸的雨珠,风声呼啸不止,仿佛经久不息地哭嚎。 陆书瑾的脸上都湿润了,她用帕子擦了擦,依偎在萧矜的身边进了叶府。 叶府如今已经没人居住,里外都守着侍卫,叶洵的庭院里更是有很多的人,顶着滂沱的大雨在废墟里寻找。 季朔廷坐在庭院外的一个小凉亭上,萧矜走过去,收了伞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锦衣浸满了水之后沉重无比,往下淌着,他所坐的位置堆积出一汪浅水。 季朔廷从房子爆炸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沉默着,双目赤红,仿佛随时陷入癫狂的情绪之中。 一根线紧紧绷在他的脑中,克制所有情绪,一旦决堤,他就会崩溃。 他在拼找女尸,不到女尸完整,不到最后一刻,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此时的季朔廷像是刚从雨水里进来不久,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加上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他的脸色苍白至极,唇上没有血色,一直摩挲着手里的东西,静静地盯着,不知在想什么。 陆书瑾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季朔廷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扳指,青翠的颜色与雪白相融,成色上好。 她记性多好啊,立即就认出这是当初叶芹陪着陆书瑾一同去卖扇子的时候,在张月川的店里买的那一个扳指。 却是没想到,叶芹竟然是买给季朔廷的。 陆书瑾走过去坐在季朔廷的对面,近距离一看,就发现季朔廷的拇x?指一直在摩挲着扳指上的一个十分明显的图案。 那图案像是被什么东西随意刻出来的,毫无美感可言,一下就将整个扳指给毁了。 那像是三个串起来的小圆,看不出来是什么,陆书瑾问,“上面是什么?” “糖葫芦。”季朔廷启声,回答。 是叶芹刻下的,那个时候的叶芹还不会认字。 “这个扳指,就是那日宁欢寺被你扔进水中的那个东西吧?”陆书瑾心中一痛,泪水盈满眼睛,却勾出个笑容来,“那时候她还不会认字呢,若是再晚些时候,她或许能在上面刻一个‘季’字。” 季朔廷指尖泛白,像是更用力地捏着扳指,掌中斑驳的伤裂开,往下淌着血。 萧矜挨着陆书瑾坐下来,掏出帕子给她擦泪,又说:“季朔廷,你现在后悔了吗?” 季朔廷没说话。 “那我现在再问你,道义和感情,你究竟选哪一个呢?”萧矜说。 这个问题,季朔廷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只是在用他的行动表示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坚定地以恶劣的态度对待叶芹,让她厌恶自己,远离自己。 如此,等到叶家落败的时候,叶芹至少能明明白白地憎恨他这个害得叶家尽亡的凶手。 可正因为叶芹是个傻子,对别人的情绪和感情都十分敏感,不论季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