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年,陆书瑾把家中的灯笼都换成了红灯笼,光芒落在桌上那些热气腾腾的菜上,倒有几分味道。 陆书瑾摆了五副碗筷,自己坐在下席,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时不时喝上一口香香甜甜的桃花酿。 其实还好,她也不觉得自己多可怜,至少比起往年的年夜,今年已经好上很多倍了。 陆书瑾慢慢地吃着喝着,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又喝多了,站起来时有些晕乎乎的。 趁着酒劲儿还没上来,陆书瑾先去洗漱了一番,穿上厚棉衣坐在房外的檐下,仰头看着一朵朵炸开在空中的烟花,还有那密密麻麻如银河汇聚,飘往看不见的夜空的天灯。 她缩着脖子,窝在棉衣里,有些冷,但不愿回房,想守岁到新的一年。 就这么抱着这个固执的念头,陆书瑾在椅子上睡着了。 萧矜是翻墙进来的。 宅中的前院一片漆黑,但是后院的灯笼全在亮着,没走几步去,萧矜就看到陆书瑾坐在檐下歪着脑袋睡着了。 整个宅院无比寂静,只有不断炸响的炮竹和烟花声,除了陆书瑾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萧矜猝不及防心中一阵酸楚,他立马就能想象到陆书瑾搬了椅子自己坐在檐下看烟花的场景。 那酸楚几乎将他淹没,心尖被扯得又痛又难受,他再也顾不得这些日子的顾忌,抬步走去了檐下,来到陆书瑾的身边。 雪还在下,地上覆了一片茫茫的白色,大红的灯笼洒下的光将陆书瑾笼罩,她歪着头,半个脸埋进棉衣里,整个人像是冻得缩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萧矜弯下腰,刚凑近就闻到陆书瑾身上散发着一股桃花酿的气息,这才知道她喝了酒。 他将脸凑过去,轻轻唤了一声,“陆书瑾?” 她没反应。 萧矜便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到了屋中,将她放在软椅上。 他回身去关上了门,将风雪挡在门外,房中就显得既冰冷又孤寂。 萧矜点上了灯,也点燃了暖炉,取了一张毛毯盖在陆书瑾的身上,将她的双手从毯子中拿出来。 她的双手冻得冰凉,小巧白皙,指头泛着红。萧矜就一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用干燥的温暖去捂她冰凉的手。 他干脆在软椅的边上盘腿坐下来,与陆书瑾的脸相隔不过半臂长。 如此近的距离,他终于再一次将陆书瑾的脸仔仔细细地收在眼中。 她的睫毛很长,又密,睡着的时候显得乖巧极了,眼皮底下藏着的是一双墨黑的眼眸,有时候像是黑曜石,有时候又像紫得发黑的葡萄,总之非常漂亮,让人看一眼就不舍得将视线移开。 萧矜有意无意地捏着她的手指,力道很轻,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没动。 掰着指头数一数,萧矜已经有四十三天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陆书瑾的身边了。一开始不适应没有她的午膳,不适应没有她的丁字堂,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将视线撇过去,但落在眼中的已经不是陆书瑾细嫩的后脖子,午膳时也再不能喊她来一起吃饭。 萧矜记得她吃饭的样子,很文雅。她喜欢用左边的牙嚼东西,于是萧矜也在无意识之间喜欢坐在她的左边,看着她白嫩的脸颊鼓起来,慢慢地咀嚼,然后咽下去,不慌不忙地吃下一口。 吃得慢,也吃得细,但是给她的东西她都能吃完。 萧矜这样想着,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摸到一片冰凉。 他起身出了房,摸去膳房,打算先烧些热水给她擦擦脸和手,驱寒。 一进膳房,萧矜就看到桌子上的菜还没清理,两菜一汤。 但他注意到桌上摆了五副碗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