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寿昌侯夫人就笑了,太?后帮谁还用说吗? 果然,尹太?后道:“大郎虽冲动了些,却是你疏漏在前。” 她稍加沉吟,想出了个法?子,“回去抄《女诫》十遍,闭门?思过。” 程丹若:“……” 不该骂她两句,不留实证吗?残暴一点,打她两巴掌,或者干脆动刑,这亏她也吃定了。 就好像谢玄英一言不合先动手,干了就是便宜。 抄书?……我出了这个门?,怎么还可能?抄,还闭门?思过? “回禀太?后,”她不由提醒,“臣妇有差事在身……” “什么差事比妇德更重要?”尹太?后听出了她的语气,陡然不悦,“你还想讨价还价?” 说实话,程丹若有点懵。 这么明显的坑,为什么不调头,还直接跳了?野生?大象,非同凡响。 她大受震撼,只好道:“臣妇不敢。” 尹太?后缓和了面色,心道,方才弟媳还说,程氏乃一品夫人,恐怕脾性不小,对自己也不会太?过恭敬,态度须强硬一些才好,如今瞧着,还算懂事明理。 再?想想,谢玄英毕竟是皇帝要用的人,总不能?让他给侄儿偿命,敲打一二,让谢家及其他勋贵明白,尹家不是承恩公府,是皇帝亲生?的舅家,分?量非同一般,也就够了。 故而虽然心疼侄儿的伤情,还是勉为其难道:“这事就到此为止。” 程丹若跪下就没起?来?,这会儿也不用跪第二次了,俯首道:“臣妇告退。” 她慢慢起?身,退出了清宁宫。 日落金色的屋檐,琉璃的反光与夕阳交融,折射出瑰丽的色彩。 宽阔的宫道上,一个年轻女子扶着宫娥的手行来?,身着织金云肩通袖红罗衫,碧绿马面裙,头戴赤金头面,贵气盈人。 “宁远夫人。”对方客气地停下脚步,打量她眼,轻轻一叹。 “郡王妃。”程丹若看向许意?娘,余光则掠过身边奶娘怀中的幼儿。 这大概就是丰郡王的嫡子了。 许意?娘瞧了她会儿,轻声道:“太?后娘娘性子急,有什么事,夫人忍一忍。” 程丹若笑笑,却问道:“郡王妃怎么这时?候来??” “礼不可废,我等身为晚辈,自当?晨昏定省。”许意?娘也是一笑,慢慢道,“今日暖和,带晨哥儿过来?给娘娘瞧瞧。” 程丹若便大大方方看向孩子:“孩子很健康,郡王妃费心了。” 许意?娘接过儿子,面上露出真切的笑意?:“皮着呢。” “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程丹若没有多拉家常,点点头,“不打扰郡王妃尽孝了。” 许意?娘微微一笑:“改日再?叙。” 说罢,抱着孩子进?去请安。 “拜见太?后娘娘。”殿内传来?温和又宁静的声音。 程丹若侧耳听了会儿,笑了:今天暖和,带孩子过来?看看? 不不,这是来?“救”她的。 可惜啊,太?后的出招过于个性,大家都?猜错了。 - 程丹若回到侯府,如实回禀了自己被罚抄书?和闭门?思过的消息。 靖海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似在思量什么。 许久,回神宽慰道:“委屈你了。” 程丹若心想,这不是委不委屈的问题,这是太?后不占理啊。 古代讲究“八议”,有八种人犯罪,不能?私自问罪审判,必须交由皇帝裁度。 谢玄英占了“能?、勤、贵”三项,纵然问罪他昨日斗殴,也该减免罪行。程丹若本人也是命妇,属于议贵之列,甚至也能?算议勤。 哪怕她有错,太?后也不应该问罪她,何况她什么都?没干。 但她不仅问罪了,更离谱的是,程丹若说了“差事在身”,这是皇帝的任命,太?后却不当?回事,坚持自己的处罚。 换言之,这是把自己的优先级至于皇帝之上。 事情过于离谱,程丹若便没有争辩,立马抽身。 但她留了个心眼,全?程都?没有真正“认罪”,就怕在古人眼里,这会儿是该据理力争的。 她试探道:“媳妇惭愧,未能?直辩到底。” “你做得没错。”靖海侯中肯道,“出言顶撞太?后,有理也无理。” 程丹若抿住唇角。 果然,皇权最看重君臣尊卑,纵然太?后只是口谕,可众目睽睽,没有不算数的道理。在话出口的刹那,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不对,但还是会维护太?后的权威。 哪怕是皇帝。 毕竟区区一个臣子,难道还让太?后认错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