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睡半醒地被抱进屋,过了会?儿,又被浸入热水,冻僵的四肢终于暖和,但咳嗽却愈发?厉害。 大夫来了,说了些什么,她被灌了热热的盐糖水,加了姜末,辣得冲鼻。 “阿嚏。”打出喷嚏,后面就有无数个?等着?,“阿嚏、阿嚏。” 鼻子塞住了,没?法呼吸。程丹若难受至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但她还是睡着?了,睡得很沉。 谢玄英给她额上敷了帕子,自己?速战速决冲了个?澡,伤口崩裂,渗了不少血,他?重新换药包扎,顺带摸了摸肋骨。 比昨天更?痛了。 他?呼出口气?,打开她的药箱,在夹层的暗格内找到棉花包裹的瓷瓶。 针头在火焰上燃烧消毒,给自己?又打了一针。 收拾完,方才坐回到床沿,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嗯——”她呼吸不畅,发?出难受的呻吟。谢玄英听?着?,只觉比自己?生病更?难受,但无能为力。 外面飘来淡淡的药味。 林桂端着?药进来,谢玄英自己?喝了口,微微有些烫,吹了好一会?儿,方叫她:“若若,喝药。” 程丹若被他?扶起身?,人还稀里糊涂的就被灌了苦药汁子,难喝得她差点吐了。 “好难喝。”她鼻塞了,瓮声瓮气?地说。 “喝了才会?好。”谢玄英道,“听?话,张嘴。” 程丹若十?分抗拒,可避不开碗沿,被硬灌了一碗药下去。 梦都是苦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段时间,鼻子忽然通气?了,立即沉沉睡去。 在深眠与浅梦的间隙,偶尔会?听?见声音。她知道是谢玄英在说话,并不在乎讲了什么,翻身?继续睡。 但这?次,又睡得不甚安稳,胸口憋闷,被咳嗽憋醒了。 “咳咳。”她眼睛还没?睁开,人先咳嗽了起来,还有痰堵塞喉咙的感觉,只好睁开眼找痰盂。 “吐。”面前?递过来一块素净的手帕。 程丹若接过来,吐掉痰液:“咳,我头疼。” 谢玄英道:“你受了风寒,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荆防败毒散。” “不,不行,我咳得厉害,咳咳咳。”她改药方,“换止嗽散。” 谢玄英只好依她:“你说,我写。” “桔梗、荆芥、紫菀、百部、白前?、甘草、陈皮。”她摸摸额角,感觉头疼又恶寒,便?道,“防风、苏叶也加上,用生姜汤服。” 谢玄英都记下,命人重新煎药。 她觉得鼻子又堵住了,找帕子擤鼻涕。 谢玄英递上她药箱里的干净帕子,可看她粗暴地掐住自己?鼻尖,忍不住劈手夺过来:“轻一点,呼气?。” 然后轻轻擤掉。 “……”她不太自然道,“我自己?来,你的伤——” 谢玄英撩开衣袍给她看伤口:“稍微有点红,我已?经打过针了。” 程丹若伸手,虚虚摸了摸他?的伤处:“骨头呢?” “有点疼,可能断了。”谢玄英平淡道,“还好挡了一下,没?伤到腹脏。” 肋骨固然脆弱,但也卸掉了弩箭强大的力道,否则箭头扎得还要深,哪像现?在不过皮肉伤。 程丹若低低咳了两声,道:“叫人拿竹子编个?骨架,大小和你,咳咳,和你胸围差不多,穿在汗褂外面固定、咳,省得你动的时候移位。” 谢玄英温声道:“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做,你别担心。” “不要再多动弹了。”程丹若仔细摸了摸他?的胸廓,“断骨插进肺里就完了,咳咳咳。” 谢玄英什么都答应下来:“好,我就坐着?。” “躺下。”她蹙眉,“你需要休息。” 谢玄英道:“我坐着?就好。” 程丹若:“躺下。” “我不要紧。”他?给她掖好被角,“你嗓子都哑了,别说话了。” 程丹若望着?他?。 半晌,慢吞吞道:“可我冷。” 谢玄英一时顿住。 她闭上眼睛。 果然,耳畔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枕边多出熟悉的温度,他?伸开手臂,将她搂到胸口捂紧。 程丹若推开他?,让他?平卧,只是握住他?的手:“好了,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