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土埂,跳过沟壑的阻拦,然后——“噗嗤”,一支利箭穿过了它的腹部,定在了对面的山上。 鲜血喷涌,染红了地面。 黑劳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但他甚至没有时间悲伤,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支箭。 好长的射程……黑劳知?道弓非同小可,不确定究竟那?把弓能射多远,眼见自己?的爱驹当场殒命,他忍住伤口?的疼痛,和体?力消耗的疲乏,以?最快的速度遁入了林间。 同伴将另一匹马牵了过来。 黑劳翻身上去:“走!” 马蹄声没入了山林。 万籁俱寂。 山上,张鹤先瞧了一眼谢玄英的脸色,见他没有面露不快,才中肯地评价:“那?家伙是个?怪物。” “苗王后裔。”谢玄英缓缓道,“确实很有本事。” 身份使然,他所接触的青年英才不在少数:子彦(冯四)少年得志,有勇有谋,将谋(曹四)老持稳重,心细如尘,子化?(同科榜眼)勤恳能干,人脉广博,文津(同科状元)文采斐然,进退有据…… 但纵使是大?夏一等一的俊才,也难掩黑劳的出挑。 他勇武过人,机敏灵变,更有一股英雄气概,假如不是身在敌营,谢玄英很乐意与他交个?朋友。 可惜,他们是对手。 这就只?能让他死得早一点了。 “传令下去,留人搜山。”谢玄英道,“顺着血迹去找。” “是。”张鹤领命,又自动请缨,“属下愿意留下。” 谢玄英知?道他是想弥补方才的错漏,点点头:“可以?,但你明白我的目的吗?” 张鹤思考少时,谨慎地回答:“我们不必逼得太近,以?免狗急跳墙——逼迫他们往山里走,延缓返回普安的时间。” 谢玄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张鹤不像李伯武和田家兄弟等人,年少习武,有家传本事,他是半路出家,各方面都略逊一筹,但他愿意栽培,因为张鹤是一个?愿意动脑子的人。 打仗不能光靠勇武或技巧,善于思考的人总能看到更多。 “公子放心。”张鹤抱拳,点人追击。 谢玄英环顾四周,简单吩咐:“让伤员上马,准备回营,留些人收粮食,再去永宁报个?信。” “是。”众军官领命,各自忙活去了。 -- 11点多了。 程丹若合上怀表,掀帘走进了灶房。里头热气腾腾,数个?大?灶点着火,白雾缭绕蒸腾,混合着糯米与芝麻的香气。 “程大?夫,这汤圆可以?下锅了没有?”伙夫们小心询问。 程丹若道:“再等等吧,汤圆糊了不好吃——再烧些热水,肯定用得着。” 伙夫们看看摆在墙角的一溜木桶,没说什么,继续烧水。 “大?夫,要不要再煮点粥?”有个?伙夫小心翼翼地问,“糯米不好克化?。” 程丹若微微笑了笑,说道:“有道理,再煮点白粥,加点糖。” “欸!”献殷勤成功,那?伙夫兴高?采烈地下去了。 程丹若没再多留,转身去了伤兵营。 主帐中已经摆满纱布、止血粉和针线,她无聊地清点了一遍数目,把器械丢回锅里又煮了一遍。 “谢巡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钱大?夫年长,斟酌着开口?,“您尽管放心。” 程丹若想说自己?并不是在担心这个?,但话到嘴边,外头的马蹄声响起,一下就给忘了干净。 她忙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去查看情况。 谢玄英勒住缰绳,停在她面前。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你没事吧?” “就知?道你在这儿。” “没事。”谢玄英下马,摘下头盔,“大?概有八十多个?受伤的。” 钱大?夫赶紧招呼:“到这里来,伤得重的先来。” 范大?夫说:“老规矩,身体?的先,手脚的后。” 伤兵营立即忙碌了起来。 谢玄英以?为程丹若会马上加入,但她只?是拧眉握住他的手腕:“你受伤了。” “这不是伤。”谢玄英解释,“就划了两道口?子。” 黑劳武艺过人,刀刃专门涂黑了,看不见反光,避让总要慢上半拍,难免剐蹭到护臂没有包裹的皮肤。 “我给你看一下。”程丹若说。 “不必,我回屋自己?清理就是。”谢玄英环顾四周,道,“你定的规矩,伤兵营里不分身份高?低,只?有伤势轻重,不该为我破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