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天气预报的人,永远不?习惯自?己分辨天象,从前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她没看?出个所以然,倒是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甜、腻、香,勾动人类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好香,什么味道??”两个士卒从帐子背后路过,没有发现她,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芝麻,是不?是芝麻?” “不?可能,肯定是肉。”另外一个说?,“芝麻又硬又臭,才没这?么香呢。” 对方很吃惊:“芝麻就是香的,你没吃过芝麻糖吗?很甜。” “吃过,臭的,烂泥巴的味道?。”另一人疑惑,“芝麻怎么会是甜的呢?” 空气略微静默了一刹。 然后,第一个人说?:“算了,这?味道?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当然想!”另一人说?,“馋死?我了,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晚上吧。” “要晚上啊。” “傻小子,守岁在晚上。” “嘿嘿,也是。” 他们渐行渐远,原地?的程丹若轻轻叹了口气。 她回到屋里,叫人拿来芝麻、白糖和锅,亲自?动手做芝麻馅儿。 芝麻放入锅中翻炒,熟透后用药杵捣碎。 “怎么想起来自?己动手了?”谢玄英放下手中的公文,接过药杵,“我替你打个下手。” “你忙完了?”程丹若意外,“不?是说?今天最有可能出事?” “是啊。”谢玄英笨拙地?捣着芝麻,浓郁的香气弥漫,“今天是除夕。” 程丹若掂着锅,小锅对她的臂力?来说?不?算太大负担,可以稍微花哨一点:“我以为你有很多事要准备。” “我的事已经做完了。”他耐心道?,“除非我打算亲自?披挂上阵,否则,我今天只需要和你待在一起守岁。” 程丹若把炒熟的芝麻倒进研钵:“因为今天只是一个‘比试’?” “不?。”谢玄英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招来她的一道?余光,“将帅所担之责,向来在战事之前。” 程丹若侧头想了会儿,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军队像一个庞大的机器,层层统筹——将帅立于最高处,制定战略,他预测了叛军的行动,并?做出安排,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接下来如何施行,是李伯武等人需要考量的,怎么带人达成目的,又是黎哥等底层军官的任务。 “这?是你自?己想的吗?”她好奇,“还是书里写的?” 谢玄英弯起唇角:“是一种感觉。” 程丹若扭过头。 他这?么笑的时候,有点犯规,最好少看?两眼。 她假装专心地?翻炒芝麻。 炒熟的芝麻被研磨成粉,再加入猪油、白糖和桂花蜜。桂花独有的甜香,和芝麻的浓香混合,瞬间让人生出馥郁的蜜意,好像被蜂蜜滴到了额头。 谢玄英的心一下变得柔软。 “你还带了桂花蜜?” “路边有人卖,就恰好买了。” 她不?动声色,好像专心调馅儿,把黏糊糊的芝麻搓成一颗颗圆球。 擀皮会稍微难一点,程丹若不?是很擅长做厨艺活,笨手笨脚地?按成圆形,大小都不?一样。 谢玄英试着包了两个,水平同样糟糕,包出来的汤圆奇形怪状,活像小朋友搓成的泥巴团。 “今天会下雨吗?”她随口问。 “不?会。”他问,“怎么了?” “路好走的话,说?不?定能在子时前回来。”程丹若小心地?给?汤圆收口,“吃着汤圆守岁才更?应景。” -- 早晨还有太阳,下午时分,天空就阴沉沉的,好像随时准备下雨。 黎哥咬了口干粮,眯眼望着前方的普安县。 今天是第三项比试——偷袭。 真有意思,不?是防御偷袭,而是偷袭普安县。 大过年的,谁想得到呢?虽然黎哥不?过年,但?他仍然觉得这?是个绝妙的计谋。 “总旗,咱们这?次可一定要赢啊。”跟屁虫在他背后嘀咕,摩拳擦掌,“砍几个脑袋,吃几碗肉,这?不?得大干一场?” 黎哥舔舔嘴唇,也有点馋肉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