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监凑趣,道:“谢郎在?外,程典药在?内,都为陛下?尽忠职守,与其?说是晏家善教人,不如说是陛下?圣明,任用良才。” 程丹若马上道:“石公公说得?是,臣等微末之功,全?赖陛下?圣明决断。” 马屁拍得?很一般,但挺舒服。 皇帝笑笑,沉吟道:“有功,肯定要赏,大伴,你说赏她什么?好?” “依老奴说呀,现在?,您赏碗茶,比赏她什么?金银都强。”石太监玩笑,“程掌药意?下?如何?” 程丹若真的快渴死了:“叩谢天恩。” 皇帝大乐,点点他:“你这老货就?是卖巧,好,赏她碗茶喝。”又笑,“你可想?好了,喝了朕的好茶,其?他的赏赐可就?没了。” 程丹若:“臣愿意?喝茶。” “不委屈?”皇帝笑。 “不委屈。”她道,“臣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能得?陛下?赏赐固然好,不得?本也是臣行事疏漏。不过,臣确实很想?喝茶。” 皇帝识人无数,看得?出来,她说“不委屈”时,真心实意?,毫无怨怼,而说“想?喝茶”,更是发自肺腑,不由大笑:“给她上茶。” “是。” 石太监对帝王的心绪了如指掌,看得?出来,皇帝是真心赏识她了,亲自去叫人来送茶。 程丹若得?了一杯上好的龙井,香气清幽,妙不可言。她虽然很想?一饮而尽,但为润喉,小口抿着,正好让茶叶的清香充斥口腔,呼吸都变芬芳了。 皇帝问:“好喝吗?” 程丹若:“好喝。” “给她包一两带走。”皇帝说,“跪安吧。” 程丹若放下?茶盏,起身告退。 外头已经有小太监在?点灯,幽暗的宫廷逐渐明亮,屋檐上积了一层白雪。墙根下?的阴影处,宫人们来来往往,支撑起这个庞大宫廷的运转。 她忽然觉得?十分疲倦,戴上风帽,迎雪而归。 回到乾西所,吉秋正焦急地等待着,见她平安归来,如释重负:“姑姑可算是回来了,去了一整天。” “有吃的吗?”程丹若问,“我饿了。” “有有,我这就?去拿,对了,洪尚宫派人来问过。” 程丹若改了主意?:“那我先去见尚宫。” 洪尚宫的屋子离得?很近,她去时,对方正等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程丹若答:“等到了下?午。” “那也有些久了。”洪尚宫打量着她,皇帝见大臣的时间,与事件的重要性成正比,宫里的事,很少有说半个时辰以上的。 但她一字未问,见程丹若神色疲倦,道:“回来就?好,放你三?日假,好生休息。” “多谢尚宫。” “回去吧。” 回到自己的屋子,程丹若草草吃了些东西垫饥,就?躺下?睡了。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不安稳,好像连日来的疲惫终于?爆发出来,四肢疼痛酸软,每一块肌肉都严重劳损,身体完全?清醒不过来。但大脑却活跃异常,屡屡把她带出梦境。 她听到雪的声音,宫人的脚步声,说话声,好像已经是早上了。意?识模糊了一会儿,又沉入冰河中,消失无踪。 如此反复数次,她才真正睁开眼睛。 日头偏西,竟然是下?午了。 程丹若起身,疲倦地靠在?枕边好一会儿,才起身洗漱。 小宫人见她开门,忙不迭过来问好:“姑姑安,吉秋姐姐说她去安乐堂了,姑姑若有吩咐,尽管使唤我。” “那麻烦你去给我弄些吃的,若有牛乳,取一瓮来。”程丹若说。 小宫人喜出望外:“是,劳姑姑稍等。” 她匆匆忙忙跑去司膳的厨房,要了一碗馄饨和些许小菜,以及半瓮生牛乳。 程丹若塞给她一吊钱。 她不收,还说:“姑姑有事只管使唤,奴婢针线也会做。替姑姑做双鞋如何?” 程丹若:“……不必了,我心领,你回去歇着吧。” 小宫人一脸失望:“是,奴婢告退。” 她心累地掩门,点风炉煮茶,准备做奶茶续命。 吃过东西,正在?使劲往奶茶里丢冰糖,尚功局的女史来了。她是司制的人,专门负责衣裳的剪裁制作?。 “程典药,这是今冬的份例。”女史笑盈盈道,“四件棉衣,一件皮袍,两双棉鞋,一双羊皮靴子,一副暖耳。” 衣裳呈上来,都是簇新鲜亮的料子,棉絮也塞得?厚实,看起来就?很暖和。 程丹若道:“多谢你跑一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