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妈吵架喔。」羽凡那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像是在找东西。她可以想像,羽凡用一边肩膀夹着电话的情景,突然地,她觉得安慰好多。 「没有,就发生了一点事情。」小春吸吸鼻子,用手楷去脸上的泪水,囁嚅道。 「哦,你可以打给杰克啊。」羽凡说着,听起来没有不开心,但也没有多开心。 「不要这样...」小春刚收起的泪水又要溢出,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这些。 「你不能要找人安慰的时候就打给我,这对我来说不公平。」羽凡停下手边的动作,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大鼓敲击着小春的心,咚、咚、咚,太过低沉的鼓声,甚至在空荡的话筒中,响起了回音,一波一波的。 小春没有回答,在脑海中思索着适当地回应,这时候说出事实,会像情绪勒索吧,逼迫对方留下来安慰自己。小春不敢承认,她怕就算说出口,羽凡也一样会掛断电话。 对方等不到小春的回应,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断讯的声音,小春拿着手机,听着冰冷的断讯声,直到原本节奏式的低鸣声,变成一长串杂讯。 阿嬤在两天后寿终正寝,后事交给叔叔们处理,小春如期出席告别式。 所有熟悉、不熟悉的亲戚都来了,大家在灵堂外寒暄,小春则是在上香过后先行离开。 这天,台北市挥别之前的好天气,阴雨绵绵,看起来像初秋。明明是同一个地方,跟不同的人在一起,却彷彿可以用不一样的视野看世界,摘掉了少女滤镜后的台北,看起来普普通通。街道上有些杂乱,尤其是殯仪馆附近的空气,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这里是所有失去挚爱的人,聚集的地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赏心悦目。 但台北依然是台北,无论人们多么不开心,它依然故我的生长着。 \ 小春回归校园生活,拾起笔,开始准备演讲稿。她不再奢望能跟羽凡联络,心里压抑着许多没有说出口的话,她选择无视。班导看完小春写的稿子,修改了无数次,双眉间的纹路,一次比一次深。 两天后的下午,班导将稿子递给小春,表情有些古怪。 「老师,怎么了吗?」小春大概也知道原因,但她不想承认。 「我知道这次的题目很取巧,但你确定这是你要写的吗?」班导抿着下唇,小春呼了口气,太好了!至少班导没有否决。 「这是我想写的。」小春篤定地说着,点点头。班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双厚重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精明的亮光,遂趋于温柔。 「你知道这样不会得名吧?」班导不得不承认,她十分扼腕,但她也不想强迫学生,如果这是孩子想要的,那便如此。 「我知道。」她是感动的,就算这几个月来,跟班导不再像以前一样陌生,但她仍然没有把握,班导会支持她的想法。 班导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小春离去,她笑着向老师道谢,在得到班导的首肯之后,会进行得更顺利吧,小春想着,握紧手上的稿纸,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好结局。 完成演讲稿之后,时间安排就像以往的朗读训练,一、三、五留下来,直到比赛前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讲稿是自己写的,小春驾轻就熟,只不过,同样的教室,少了她的身影,说什么也不习惯。 班导从一开始打趣的询问,到后来看到小春脸上的表情,便不再调侃她。少女有少女的烦恼,成年女子也有成年女子的烦恼,到底什么时候该结婚呢?班导经过一天的疲累,盯着小春的身影,视线有些模糊。 「老师,今天好累,可不可以先到这里。」小春看着老师睡眼惺忪的神情,自己也提不起劲。 「啊?哦?可以啊。」班导突然惊醒,看着学生担忧的神情,觉得十分抱歉。 「谢谢老师。」小春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交到班导手中。 「老师最近辛苦你了,那我先走了。」小春微微一笑,走出教室。 手机响起讯息铃声,是杰克传来的。 他说,他在山上,想跟她见一面。 小春迟疑了一会才点开来读,自上次分别后,她一直没有好好跟杰克沟通,她很喜欢杰克,但现在的她,还没有心力处理俩人之间的关係。 她回覆了一个好,告知对方自己现在才在回家的路上,请他稍等一阵子。 小春理所当然地略过晚餐,走在庙宇中的回廊,脚上的皮鞋踩出「噠、噠、噠」的声音。 我喜欢杰克,那我喜欢羽凡吗?我喜欢羽凡,是像喜欢柠檬那样,还是想跟她做爱那样? 可是很多人,可以做爱,也不一定是爱着彼此,很多人不做爱,但也深爱彼此。 为什么会感到疑惑,为什么要感到疑惑,爱情不是顺其自然吗? 她在不远处看到杰克的身影,正在广场上散步,看见她从远处走来,脸上已掛起笑容。 「你还好吗?」他们并肩坐在观景台上,杰克递给她一瓶阿华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