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指尖点进了那个头像。 之前所有的聊天记录全都被清空了,唯一留在页面里的是一个五年前的通话记录,祁随之打过来的。 通话时长只有四秒钟,明暄几乎是接到这个电话,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就挂断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意外的一次的联系,自那以后,两个人已然断联。 他轻轻吹去了落在屏幕上的烟灰,指尖很轻地在祁随之的头像上轻轻拂过,而后退出。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天光大亮,清晨不算耀目的日光遮掩着尚未褪去的月亮,日月同辉,但月色愈来愈黯淡。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六点,明暄舔了舔唇,给明昭打了个电话。 明昭一向觉少,睡得晚醒得早。 早些年的时候明暄还羡慕过很长时间,说如果跟明昭一样可以不用睡觉就好了。 就好像许愿延时被神仙听见了似的,这几年来,明暄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明昭大概是在洗漱。 明暄倚在窗台,轻声喊了句:“哥。” “在呢,怎么了?”明昭的声音有些含糊,“在刷牙。” “你什么时候回加州?”明暄问道。 “嗯——”明昭想了想,“大概要下周,我的假休完了,不得不回了。” “知道了。”明暄点点头,“我下午回a市。” “你不是跟朋友吃饭吗,不多玩两天?”明昭问,“奶奶这边我可以先陪着。” 明暄摇了摇头:“不待了吧。” “那行,你把航班发给我,我等会去接你。” 电话挂断后,明暄脱下衣服衣服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里,丢了颗洗衣凝珠运作后,转头进了浴室。 再出来后,把洗衣机调成了烘干模式,明暄盘着腿坐在床上对着嗡嗡震动的洗衣机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定了下午两点回a市的机票。 走进熟悉却又陌生的机场,明暄的视线落在机场门口。 祁随之冒着大雨骑车来机场的那一幕好似还发生在昨天。 他甚至能回忆起来祁随之当时的样子,被雨水淋湿紧贴在身上的轻薄衣裤,沾满了雨水的湿漉漉的头发,和轻柔地摸着他脸的手。 明暄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低着头走进了机场。 下飞机时天色满布霞光,漂亮的不可方物。 明昭戴了个鸭舌帽,靠着柱子低着头看手机等他。 只一瞬间,明暄将明昭幻视成了祁随之,从而后撤了一步。 在明昭抬起头的一瞬间,那一点点既视感消失,明暄艰难地勾着嘴角露出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走到了明昭的面前:“哥,我到了。” 明昭看着他蔫蔫儿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掌拢在他的后脑勺搓了搓:“那回去吧。” 家里不再有人会提前等在门口接她,房子的布景和几年前相比没怎么变,也好像完全变了。 陈姨上了年纪,离开了他们家,换成了一个年轻的阿姨。 爷爷从生龙活虎的样子变成了摆在灵台前的一张照片。 永远精致优雅的奶奶.头发花白,呆愣愣地用手中的一方手帕擦着锃亮的相框玻璃。 花园里的花不再有人费心打理,蔫的蔫,谢的谢,泛着干枯腐烂的气息。 他待得时间最长的那件画室,被长久的锁住。 所有的所有,都在向他昭告,已经一切都变了。 明暄绕到奶奶身后,无声地环住了她的腰。 奶奶满目愁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满是褶皱的指尖顺着他的头发划过脸颊:“暄暄回来了啊。” 明暄很轻地点了点头:“回来了。” 奶奶将手帕叠好放进口袋,从灵台旁取过手杖,伴着“笃笃”声,坐在了沙发上,这会儿,明昭的父母俩也从楼上下来,蹲在了奶奶的身前。 “我睡午觉醒过来,总觉得老头子还在我旁边。”奶奶将眼睛取下,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上,“他都走两个月了,我还觉得他在我身边。” 爷爷是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去世的,又是高龄,算是喜丧。 后辈们难过了一阵后,一个两个都从失去了父亲或者爷爷中走了出来。 但奶奶没有,她看向那张爷爷笑着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眷恋。 不合时宜的,明暄从奶奶看向照片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总觉得祁随之还在身边的日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