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主卧内,门窗紧闭,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只剩一丝昏黄的光。 对面楼顶,狙击手匍匐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一户阳台。 他调整耳机,汇报道:“障碍物太多,没办法瞄准。” 耳机内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狙击手干脆利落地答:“明白。” 说完,他将枪口再次对准窗口。 瞄准镜内,一道黑色影子从楼上无声落下,趴在阳台的玻璃顶上。 室内的人听见了响动,嘴角不可抑制地夸张上扬。 付聪走到沉聿修身后,将右手的枪抵在沉聿修后脑,左手举着一个炸弹遥控器,满怀期待地紧盯主卧大门。 门外,巨大的响动再一次传来,只不过不再是开门声,而是人身体砸地的声音。 宋宁打开主卧的门,身后客厅的灯光照进主卧。 凭借身后微弱的灯光,宋宁一眼看清了房内的情况。 沉聿修双手被绑在椅背后,付聪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枪,还有一只抬起的手,手上是什么,她看不清,但可以猜到。 她不敢轻举妄动,视线落回沉聿修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 他眼里依然是那种包容一切、宠溺到没边的温柔。 宋宁有一瞬的错觉,好像他身上的那些伤、他脚边的那滩黑色血痕都不存在。 她手上也没有沾着血,这里依然是他们俩交颈相拥、耳鬓厮磨温暖的家。 可惜,这也只是沉溺在他温柔眸光的刹那错觉。 宋宁将枪口对准付聪,声音凄寒:“我来了。” “终于近距离见到你了。”付聪站在大部分阴影里,灯光只能照亮他些许轮廓,他声音兴奋,“你这个样子,真有点像他。” 时间紧迫,宋宁没有时间跟他寒暄。 她低声呢喃,声音冷冽而坚定,又透着一丝绝望:“为什么?” 这样的距离,就算她开枪,沉聿修也很难活下来,更不用说,他身上还绑着炸弹。 炸弹上,计时器显示着还剩27分钟,秒数飞快地跑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没见到沉聿修之前,她心里有无法述说的恐惧,现在确认了他的状况,明明是个赢面极低的赌局,她却再也没感到害怕。 她看向阴影里的付聪,想从他那儿得到答案:“那人在我出生前就抛弃我妈和我了,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些?” 楼下,似乎有人发生了车祸,汽车喇叭声、居民投诉声时不时飘进房间,在黑夜中格外嘈杂。 付聪像是想到什么,五官逐渐扭曲。 他犹如从地狱爬出的鬼差,声音阴森冰寒:“要怪就怪宋易死得太早。他背叛了我,我原本想在他身上加倍还回来,谁知道他竟然就那么死了。你是他女儿,既然活下来,那这份痛苦,就该由你来承受。” 付聪话刚说完,就听见沉聿修笑出了声。 他的笑是从鼻腔带出的,虚弱沙哑,却有着极重的不屑与嘲讽。 付聪将枪用力抵进沉聿修的头皮,阴冷地说:“你笑什么?” 如果不是他想多折磨一会儿宋宁,让她把这段记忆刻进脑子,让她永远忘不掉,他早一枪崩了这个男人了。 原本他是打算把折磨沉聿修的视频录下来寄给宋宁保存的。 只是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几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除了身上的伤口增加,看不出任何变化,也就砍下无名指的时候,出现了点反应,但也只是闷哼一声。 付聪实在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其实只要他肯妥协,配合他拍个视频,完全可以少受点折磨。 毕竟,他对这个男人的痛苦没有兴趣,他想要施加痛苦的人,是宋宁。 沉聿修嘴角浮起浅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