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眼前又闪过那黏腻腥臭的血肉,恹恹地放下茶水。 回客栈后,随侍立马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又吩咐人安排少油少腥的晚膳。 “太子和燕王血脉相连,又在燕王身边待了几年,把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学得倒好。”越九川骂道,“装出来的这副模样能骗得了谁?也就舒沅这样不知世事的小娘子会上当。” 随侍面如白纸,怯怯地低下头,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 越九川又抹了抹手腕,总觉得那腥臭气还留在身上,浑身不舒坦。 “不对。燕王手下全是些散兵游勇,逃命都来不及,哪里会有拷问人的机会。他这些手段,恐怕还真不是从燕王那里学来的。” 小厮将他扔出的杯盏捡起,轻声提醒道:“公子,赵家派人来打听消息,小的该如何说?” 经今日这一遭,越九川差些便忘了赵家还指望着他,闻言坐直了身子,思忖片刻才道:“研墨。我去信一封,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他又不是济世的菩萨,能前来探知一二已经算仁至义尽。 赵家那些个与邱玉来往颇多的逃不了一个死字。至于其余手里不大干净的,若好生经营,肯低头认错,流放或是归乡也还能留得一条命在,休养生息未必不能在他日重归朝堂。 越九川早已拿定注意,下笔流畅,一盏茶的工夫便写好了这封事关重大的密信。 身上担子卸去,越九川再无顾忌,随性而动,强行与李家攀上关系,连日出入李宅,终于与舒沅不期而遇。 这日是李家嫡孙满月酒,舒沅必定会来,越九川一早便找了个探讨诗作的由头进了李家,待饮足了茶,便到女眷定会经过的长廊候着。 越九川言笑晏晏,侧眸看向舒沅时笑意更真挚两分,温声道:“阿沅妹妹在青州待了将近一月,何日启程归京?再不走,回程暴雨阻路,河水上涨,那就不方便了。” 梅晏之同祝先生已经离开,这次有护卫相送。梅晏之离去前来找过她,他口中没多说什么,但在提起越九川时神色微变。 再加上知晓越九川为赵家走动,舒沅面对他更没什么话可说。 在安国公府别院,赵逸就对薛承璟多有不敬。若非她及时赶到,赵逸手中的鞭子毫无疑问会抽到薛承璟身上,留下鲜血淋漓的一道伤口。 在进璋书院,赵逸欺凌堂兄赵玉堂,虐杀活物,更是令人瞧不上。 舒沅神色淡淡,没有想接话的意思。越九川脸上挂不住,恨恨道:“你何必执着呢。罢了,等回京时你就全明白了。” 陪同的小姐见此脸色微白,舒沅步子微顿,侧首看他:“不用回去,京城的事我也知道一二。不知你是指哪一件?” 越九川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笑而不答,扬长而去。 舒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偏过头对上身旁小姐担忧的目光,舒沅笑了笑:“不管他。我们走罢。夫人还在厅中等着呢,再不去,怕是要让嬷嬷来寻了。” 迎雪办完主子交代的要务,想起阴魂不散的越九川,便差人留意着李府的动静。在越九川同舒沅会面后,那边宴席未散,越九川的一举一动便传到了薛承璟耳中。 若只是越九川心思不正也就罢了,有心人的议论才是真正触了逆鳞。迎雪一目十行地看过密信,背脊发汗,脑中嗡地一响,在廊下静立好一会儿才有胆子踏进书房。 迎雪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京回禀了城那方递来的消息,目光死死盯着脚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薛承璟的反应。 薛承璟指节在桌上轻叩,而后叹了口气。迎雪埋着头,汗如雨下。 “他们大约是活够了。”薛承璟面若冰霜,漆眸幽暗如潭,“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暂且不用搭理。等回了京城,我会让他们知晓,到底谁说了算。” 迎雪俯首应是,犹豫片刻,又道:“姑娘常有书信往来,纸包不住火,再这样下去,姑娘也会听到这些议论。主子您看,是否要拦一拦?” 薛承璟指尖夹着信纸,一遇明火,便猛地燃烧起来,化作飞灰。火舌摇曳着舔上指尖,像是开在他掌心的红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