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借来翻阅却比登天还难。 哪怕他们在医馆里忙前忙后,拣药诊治,有所感悟时所写札记也被师父扣下。颇有名望的医者认为这乃是天经地义。 “你算是什么东西?若没有老夫收留,你能识得几个字?在这里悟出来的东西,还不是我给你的。做人的道理都没悟明白,还想悬壶济世,你还差得远呢。” “都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还没学到什么,翅膀就硬了。” 舒沅见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事,当即让谷宁记下那几个尤其可恶的,早晚得找他们麻烦。 谷宁点头如捣蒜,又道:“对每日相见的徒弟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些人在给人治病时又能是什么好人。” 舒沅饮了口清茶,实在有些头疼:“青州城内少说有一半的大夫是心善的。只是这等看重师徒情谊的医者,两三年未必能收一个学生。慕名而来的学生未经世事,难免被那几家的掌柜哄骗了。” 同在青州经营医馆,即便有人有心帮忙,也很难将那些出走的学生收入自己门下。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那些学生在医馆里待了一两年,本事可能没学到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多少知道一些。若有其他人把这些学生捡了回去,无疑是想与同行撕破脸了。 春桃正在给谷宁斟茶,谷宁说得口干舌燥,仰头便灌了下去。 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谷宁品着茶水的香气,皱紧眉头,不知道如何开口宽慰。 无论怎么想,一个相识多年的年轻夫人自刎而死都算得上伤心事。再言,姑娘这等慈悲心肠,应该很为此伤心。 谷宁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邱夫人身边的婢女很是忠心,有她看顾着,邱夫人她……” 顿了顿,续道:“姑娘节哀。” 舒沅动作微滞,指腹在信纸上摩挲一下。谷宁屏住呼吸,绞尽脑汁地做好安慰她的准备,却听得她开口道:“把他们安葬在一处。其余的,尤其是邱玉做过的那些好事,都不必告诉我了。” 谷宁呆愣一瞬,才应了声是。 “去忙吧,”舒沅神色平静,口吻温和,“那几个赶来的学生,你看他们住在何处,多照应一些。” 谷宁又领了差事,便不再多想闲事,离去的背影也透着欢快。 屋中只剩下春桃,舒沅将信件看完收起,春桃便满脸愁绪地问询:“姑娘闭门不出,李公公来过几次,姑娘今日当真不见殿下吗?” 春桃嘴上虽是传达了李瑞福的意思,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舒沅,恨不得舒沅说些绝情的话,晾一晾殿下才好。 倘使姑娘没有发现邱玉行踪可疑,提前一步发觉并将人扣下,殿下还要瞒她们姑娘瞒到什么时候? 春桃的心思舒沅一眼就看出来了,舒沅无奈道:“这事也不算什么。” 薛承璟本非纯善,她早知道他嗜杀喜虐,如今只是稍有收敛而已。 舒沅抿了抿唇。他也不仅仅是收敛,还很会隐瞒。 这次她能找到邱玉的错处也是意外,如果她没察觉,只会又被他瞒过去。 舒沅越想越觉得古怪。 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即便按照律法,邱玉所为也该名正言顺地处以斩刑。就连这个也要瞒她骗她,借由周亭月来揭发此事,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又该如何? 怀疑的念头一冒出来,过往的一些巧合便浮现心头。 离去不久的谷宁又被叫了回来,谷宁满眼疑惑,笑着问道:“姑娘有何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