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轻着手脚倒茶,送到书桌后,就悄悄退出来了。 胡珊兰出来后并没理会采薇,与冬儿回东厢后交代她: “等黄昏凉快些,你出去给老爷带个话,让他预备着见大人。还有咱们从南边儿带来的腌菜,你同老爷要两坛子,尤其大头菜多要些,还有香油酱醋,盐巴之类的,也买些回来。” 冬儿意会,等去见胡泰时,先说了见大人的话,趁胡泰高兴又说起郑蔚房里寒酸境况,添油加醋,尤其房里还有个做丫头的表妹。 第二天半晌午,崔婆子得了冬儿昨日嘱咐,等在角门,胡家人敲开门,又送来了许多东西。有些是胡泰从南边带来的,有些是今早才吩咐人出去采买的。 除了胡珊兰要的腌菜,还有不少茶叶补品之流,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红泥碳炉,配着红泥砂锅,几篓细碳。这是胡珊兰交代冬儿暗示出来的结果,郑蔚苦读,她总得叫他饮食上舒坦些,但吃个汤喝个茶都得去大厨房要,委实不便。 午后胡珊兰就在檐下立起炉子炖了陈皮莲子绿豆羹,炉火边一身汗,换衣裳时听见院儿里脚步声响,知是郑蔚回来了。 胡珊兰换好衣裳出来,正在檐下盛羹的时候,阿瓜过来了,探头看一眼,冷笑道: “胡姑娘待爷可真殷勤。” 阴阳怪气,胡珊兰没理会他。阿瓜便去大门口等厨房的人送晚饭,一边走一边嘟囔: “见天儿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旁人当傻子糊弄。把爷衣裳弄坏了,一句好话也没,亏得采薇绣了墨梅……” 胡珊兰往正屋去时,正听见了这些话。 郑蔚照旧的看书入迷,吃了几口才发觉不对,看了碗,又看胡珊兰。他垂下眼,很快吃过饭,就往书桌旁去了。 “爷今儿不去请安?” “太太今日去孟府了。” 郑蔚往砚台注水,急促的研墨,溅出几滴墨水,胡珊兰捏住墨,郑蔚顿了一下,就松开手。她一边研,郑蔚一边批注。 “好了。” 胡珊兰放好墨,才要出去不扰他看书,他头也没抬又淡淡道: “你对采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珊兰顿住身形。 他的语调淡漠至极,能叫人明显感到责怪。采薇昨儿才在她这儿言语间吃了小小一个亏,郑蔚今日就说这样的话。 “爷……” “不管有什么,我都希望你放下成见。采薇贯来稳妥,不是个生事的人。” 她不生事?几次三番,哪回不是她生事?方才阿瓜还说起她弄坏郑蔚的衣裳,采薇绣了墨梅。但这两件事没一件对的,看着郑蔚淡漠眼底显然的责备,胡珊兰看向他身上的墨梅: “爷,我绣的墨梅,您喜欢吗?” 郑蔚蹙眉,显然没想到这墨梅是胡珊兰绣的。胡珊兰看着他: “墨不是我泼在您衣裳上的,是采薇来夺……” “这又有什么干系?” 郑蔚动了气: “我并没有因为误会是她绣的墨梅就奖赏,也并没因为误会是你泼了墨而惩罚,所以是谁泼的墨,是谁绣的花,有那么重要么?” 胡珊兰哑口无言,他不在乎真相,只是不想采薇受委屈。事在她头上,他便责怪。或许是采薇掀起是非,他就这样维护。 胡珊兰觉着憋屈极了,眼前这人真是昨日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看胡珊兰眼眶红了,郑蔚越发不耐: “你先下去吧。” 胡珊兰转头就走了,郑蔚起笔,照旧看书批注。他不喜欢有人在这种时候扰他读书,也不喜欢郑家的人对付采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