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被片暗影笼住,今因面无表情立在面前。 曼卿当即唬了一跳。 “夫人醒了?”她朱唇轻启,笑得如鬼魅般阴森。 曼卿惶惶,连忙问,“北北呢?” 她倒不怕今因会对她做什么,就怕她会伤害苏北北。 “夫人放心,小小姐在府里,她很好。” 她说着,蹲下身,像是不认识曼卿般,将她翻来覆去审视,缓笑道,“夫人长得真好。” 曼卿不搭话,只当她素日行为古怪,想必精神有疾,兀自偷偷捡起一块小碎片,悄悄割腕上缚着的麻绳。 “夫人看看我的脸,这么大一块伤疤,任谁见了都害怕。那些小朋友都朝我丢石子,吐口水,骂我是从海里爬出来的丑八怪。” 今因本笑着,但说着说着,眼角遂有分明酸楚泪儿滚落。 屋外一道惨白闪电劈闪而过,曼卿借着那道亮光,仔仔细细瞧视她的脸。 脑海中记忆翻滚,倏然忆起眼前之人是谁。 童花头,鹅蛋脸,站在空港同少年柔柔软软告别的小姑娘。 不就是印学海的小女朋友,秦含烟? “是你?”她诧异问,满脸不可思议,脑海里清秀可人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今因抬手,甩袖子揩泪,“连夫人都记不起我来了,其实我也是,午夜梦醒时,见到镜子中的自己,都不知那怪物是谁。如若不是为了他,为了给他报仇,我早不想活下去了。” 曼卿听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明明是凌校尉投的炸弹,却要冤枉是学海投的?” 她脸上显出一副气愤的砣红,“难道我们穷人就是权贵阶级的茅坑粪坑,有什么龌龊事都拿我们来顶包?” 曼卿一听到她污蔑凌子风,手里割麻绳动作立刻滞住,冲她大声回嚷,“不是风子做的,他绝不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是凌校尉做的,还能有谁?明明学海将事实看得一清二楚,结果赫连少帅为了安抚你,为了给凌子风洗脱罪名,硬生生将罪名移到他头上。尊贵的夫人,您知道么,学海是受枪刑而死的,身体被子弹打穿几十个洞,肠子都拖在地上。” 曼卿咬牙,秀庞儿怒气毕显,眸光坚定道,“不是风子做的!” 明明方才即使被绑架,都淡定万分的她,现在却激动不已。 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冤枉凌子风,绝不! 破庙间,须弥座上八风不动的释迦摩尼佛,拈花微笑,金光微露,静静注视着她们。 唯见梦幻红尘中,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各自为爱人辩驳。 倏得,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声响,混着脚步与说话声。 今因背后一凛,她以为赫连府这么快就派人找了过来,赶忙蹑手蹑脚走至门口查勘。 “老大,跑了这些路,应该没人追我们了。”叁个披着永军制服的游兵散勇,灰头草面朝这里走来。 风尘仆仆,似是从极远的地方赶来。 领头的士兵,脖子和脑袋一样粗,瞪着两只鼓胀胀金鱼眼,开口就乱骂。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