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寂行禁足结束,师兄弟们纷纷前来探望,一来二去他这里竟成了寺中除佛殿外最热闹的地方。 饮花与寂安枯坐半天,终于找到时机将人带了出去。 山间有一处凉亭,是早年间据说有哪个王爷来这里礼佛时,寺里专门为此建的。 日头消融去几分料峭春寒,斜斜铺在人身上,倒多了许多暖洋洋的惬意。 饮花阖眼坐靠着亭柱,只觉身心畅快,对寂行道:“你该多晒晒太阳,关了这么多天都该起霉了。” “嗯。” 寂安庆幸道:“还好师兄的禁足只到今日,不然就赶不上了。” 饮花睁眼:“赶不上什么?” 寂行答:“寂安该受戒了。” 寂安入寺一年,如今七岁,再过几日,便是该受沙弥戒的日子。 受此戒时,须向头顶烫出叁个戒疤,一为表供养我佛之心,二为表潜心修行之志,叁为表消除业障之诚。 饮花光是听在耳里便觉疼痛,没忍住道:“烧出这几个印来,还不是平白受苦。” 寂安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有无来人,未见人影才放下心来,抚着胸口道:“饮花姐姐,你时而也有出家人的样子,有时又不免让人觉得你在大不敬。” “有理便是不用你们劝说也自有人来认同,无理便不认,难道你真当佛家句句箴言,并无一句不对?” “饮花。” 被念了名字的人立马收声,饮花朝寂行望过去一眼,只见他面无厉色,只是方才语气着实严肃了些。 当着佛家弟子的面这样说,似乎是不大好,饮花自觉不当,开口道:“我不说了。” 寂安少年老成的模样叹气:“饮花姐姐,你每每言行出错,师兄都要平白多念好些的经。” 寂安说完,忽然发现这两人都在看着自己,盯得他倒要认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饮花与寂安坐着,寂行是站着的,她便抬手兴意盎然地扯了扯寂行的袖口:“我说错了话,要你念什么经?” 寂行的面部轮廓走势在这个角度愈发明晰,被暖和的阳光硬生生融得柔和几分,饮花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只听他说:“寂安听错了。” “我……”寂安刚出声,便被师兄凉凉的眼神堵了回去。 饮花撩几下他持珠上的穗子,抬眼:“少凶他。” 寂安不敢附和,只带了点小小的不服气点了点头。 哎,那圆乎可爱的小脑袋,就要被烫出几个疤了。 饮花极是心痛,上手又爱怜地摸了几下。 “很痛的,我们寂安能忍住这样的疼吗?” 寂安被她说得害怕起来:“真有那么疼吗?” “有的。” 寂安捂着脑门:“姐姐你也没有受过戒,怎么知道!” 饮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