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罗岱娣拿起塑胶袋,收拾着桌上一堆啤酒罐,纪禾菲搓搓鼻子,思忖了好一会儿:「要带他回家吗?我只有骑摩托车,不然就要叫计程车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啊,你知道吗?」 「不然,打电话给他老婆,他手机里应该有他老婆的电话吧?」 「我觉得……不太妥耶!」罗岱娣犹豫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刚说了,他好像因为失恋的关係?」想起杜鑫评方才说过的话,罗岱娣的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纪禾菲叹下一大口气,将自己身上的背包交给了罗岱娣,「还是……扛他回去医师值班室好了。」 同样身为男人,甚么样的情境下会想要买酒狂饮,将自己灌醉,大概也不难猜到了。纪禾菲一个使力,好大一番功夫才将眼前这烂醉如泥的男人揹到肩上。 幸好侧门小路的人车稀疏、灯光昏暗,避开门诊和急诊的走廊通道,没有引起太多路人的注目。不过,要扛着一个七十公斤、完全瘫软的大男人,走过几百公尺路程,仍着实让纪禾菲捏一把冷汗。 站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房,外加高压力的肾上腺素衝击、血脉賁张一整天,再碰上这等负重健行几百公尺,好不容易将杜鑫评丢进医师值班室,纪禾菲也气喘吁吁跌坐在床旁。 「要不要帮他打个d5water(5%葡萄糖液)还是什么东西解解酒?」看着医师值班床上无意识的男人,罗岱娣忧心忡忡地问。 纪禾菲伸手翻了翻杜鑫评的眼皮,又掐了一把他的脉搏说:「没关係,生命徵象没问题,睡着了就让他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虽然专科护理师得开始学习许多高阶的处置,但是还是需要在医师的指导和背书之下才能从事医疗行为,更何况面对也是身为医师的病人,纪禾菲可不敢随便乱下医嘱。 「喔,好吧!」 缓下一口气之后,纪禾菲帮忙一起替杜鑫评脱了鞋,盖了被子,离开值班室时,床上的男人仍旧处于昏睡状态。 「唉……他刚刚昏迷前说了很奇怪的话,问我说如果一个男人跟我交往了十年,可是却因为家庭因素跟别人结婚,那我会不会原谅他……」罗岱娣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会一刀让他一命呜呼。」罗岱娣瞪起大眼,扭着鼻子看着他。 面对这心直口快的姑娘,纪禾菲也噗哧地笑了出来:「唉!你……」 摇摇头再敛起笑容,他拉下脸,沉着声音说:「其实……杜医师以前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 难得从禾菲学长口中听到什么样的八卦,让罗岱娣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什么?」 「那时候他们还在实习,是他们班上的班对,我护理系毕业第一年新人刚进来医院遇到的,都算医院里的菜鸟,也有一些些老交情。」走在夜晚的医院白色长廊上,虽然没有其他间杂人影,纪禾菲仍然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班对?所以他女朋友也是医学系的囉?」 「就是耳鼻喉科的姚典娜医师。」纪禾菲看了她一眼,微皱起眉。 罗岱娣一个停住了脚步,摀起嘴倒吸了一口气,「原来……」 「那时他们感情真的很好,无时无刻都如影随形,后来杜医师去当兵,姚医师就进了耳鼻喉科,等他当兵完回来不到一年,姚医师好像就又出国了。反正中间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年外科病房收到他的结婚喜帖,我一看不是姚医师,还吓了一大跳,但是我也不好意思问什么。知道他们以前旧事的人,大部分也都不在这个医院了。」 「那姚医师现在又回来……」旧情人相见,彼此心里应该有很多衝击吧。虽然罗岱娣也不知道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样的事,但总不会像他跟乔宇瑞这样爆炸式的决裂。 「前几天我在健身中心遇到他们,还有杜医师的老婆,就是我们健身中心的瑜珈老师,难怪我觉得当时气氛就很奇怪。」那时暗地里嗅出的火药味儿,就是让人直觉绝对有事,她可不是傻不愣登的笨蛋,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 纪禾菲将中指摆到唇上,细声说:「你出去可别乱说什么,杜医师私人的事,我只告诉你一个……」 罗岱娣立即会意地拍了他的肩膀,俏皮地嗔道:「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大嘴巴。」 其实,这样说来,罗岱娣倒是有些羡慕姚典娜医师。如果有个男人就算和别人结婚,仍旧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还为她伤心醉酒到肝肠寸断的样子,她就算单身一辈子也都觉值得。想必那个渣男乔宇瑞和她分手时,绝对不会这样伤心失意,搞不好下一秒便找哪个妹子开心放纵玩儿去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