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跟玄鸟走了,且不知归期。 应月以为,这对于心魔嗜体的楚戎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她甚至悄悄在手上缠了捆仙锁,但凡楚戎失控,她能即刻将他困住,省得他丧失神智,暴戾发狂。 然而她预想的与事实并不相同。 秦瑟一走,楚戎周身缭绕的魔气便由沸腾转而为平静,像是飘然的绸带,一阵微风就能吹走。 若不是楚戎的眼依旧是漆黑的,应月是万般不会相信面前这人是小师叔。 毕竟她见了好几次楚戎心魔发作,不摧毁些东西,不摧毁自己,他必是不愿善罢甘休的。没有哪次像这次这般风平浪静。 应月疑心楚戎在暗地里憋个大的。 但他只是搬出了秦瑟在岩冰山给他的被褥,在这个日头火辣的时刻,紧密地与被褥拢作一团。 他神色恹恹,脸和唇皆是煞白没有血色的,眉尾略下压,睫羽受惊似的不住颤抖,整个人好似一只惊恐发作的、被主人丢弃的幼犬。 极度可怜、脆弱。 应月怕他闷坏了,就地取材给他搭了个凉棚,顺便给棚顶贴了几张清凉符。 萝女跟在她后头,夸赞道:“你手真巧,就跟木珩哥哥一样。” 虚妄海上相处了许久,应月旁敲侧击地也知晓了这个半路出现的秦瑟旧友的一部分情况。 譬如,她第一喜欢的是木珩,第二喜欢的是秦瑟。 她并非生来是蛇,她只是濒死之际被人丢进了魔瘴森林,机缘巧合同里面的怪物融合,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多的任她如何搜刮萝女也不肯说。 但应月推断,在很长一段时间,秦瑟过得不好,应当吃了许多苦头,流了许多泪,才养成今日这般别扭的性子。 一想到秦瑟曾经过得不好,应月的心就像压了沉甸甸的一坨秤铁。 而今萝女再一次提到与秦瑟过去相关的人,应月禁不住再试探地问:“为何听你总叫木珩‘哥哥’,没听你叫过秦瑟‘姐姐呢?’” 萝女的竖瞳涣散了会儿,似在思索,又过了片刻,道:“瑟瑟不像姐姐呀,她照顾不来自己,也照顾不来别人,小孩子一样,当然是我做姐姐。” “不过……”萝女停顿了一息,“现在她变了,一路走来,我看她对你们多加照拂,尤其是……”她努努嘴,瞧向一旁听闻秦瑟名字一眨不眨的黑眼珠,“我是有些牙酸的。” “她真的好喜欢你啊。” 一别百载,秦瑟变得更为柔软,也更为坚硬了。 柔软是因为这个人很多很多的爱,那么坚硬呢?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