搡着撞上他的许为溪; 明明晕着车还要跟着他在市局和长明区两头跑的许为溪; 那个站在刑侦大厅玻璃窗前听歌的许为溪; 那个和猫并排坐着在街头晒着太阳的许为溪; 那个坐在地上依着茶几写字的许为溪; 有人在高墙外扬着笑唱着歌,那道没有大门的墙出现了一丝裂缝,梁亭松从那道缝隙里,看见了许为溪。 他确实在情感方面有些钝,但不代表他是傻子,许为溪明里暗里地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意味着什么,他扪心自问,不敢说真的一点都不懂。 梁亭松深吸了口烟,他伸手拉开了窗户,风贯涌而入,卷走浮在空中的烟雾,他想,他也许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伴侣。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冒昧又荒唐,人老师和母亲把许为溪送来支队,是为了让人学习成长的,可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梁亭松将烟碾压在窗台上,熄灭了烟头上星星点点的火,自嘲地笑了一声。 年龄也好,身份地位也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说不定许为溪只是一时兴起,毕竟人才二十出头,正是爱玩的年纪,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但只是因为这个吗?梁亭松转过身看着还乱糟糟的沙发,又抽出来一支烟点上。 许为溪只是合理且正常的展现了自己的想法和欲望并付之行动,有什么错呢。所以最大的问题并不在许为溪,在他自己。 这十几年来养成的谨慎、多虑,一个又一个案件经手看过的人情冷暖,让梁亭松更执着于稳定的关系。 他跟许为溪认识也不过一个月而已,仅凭着彼此之间良好的感官就想着确定什么,太过于仓促了。 试错成本太高,他不能不考虑后果。 风偷溜进领间,似有若无地挠着人的脖颈。 梁亭松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这和犹不犹豫没有关系。”梁亭松回道,“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事,许为溪可以不想那么远,但是我不能。” 另一个“梁亭松”转过身同他并肩靠着,“所以你要找一堆借口,去拒绝承认自己的情感吗?” “这些不是借口,我只是……” “梁亭松,这样的爱,一生只有一次,你能找那么多理由替自己申辩,为什么不能找个理由相信许为溪呢?”身边的“人”抬起手指向沙发处。 相信许为溪吗?或者,相信自己? 脑海中的千万条线向他抛出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借口,梁亭松逆着理智的河流往上寻找着,足够支撑他那一丝欲念的点。 感情的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他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看清自己和许为溪之间的关系。 他想给自己和许为溪一个机会。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足以击溃所有负向的借口。 梁亭松觉得自己应该给许为溪说点什么,毕竟人那会儿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而导致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是他。 可是该说点什么呢?他和许为溪之前的聊天基本都是关于案件情况或者同事关心的,原本不明了还好,这会儿想通了些后,反而说话都不自在了。 梁亭松打开手机,点进了许为溪的聊天界面,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对不起”三个字,沉默着看了几秒,随后删掉了。跟人才说了那几句话,现在又发一句对不起,多少不合适。 更何况,许为溪之前说过,不喜欢道歉。 梁亭松手指停在键盘上,跟手机对峙着,迟迟没有动。优秀的办案能力,成熟老道的侦查手段,多年的专业经验积累,在这一刻显得多少有点苍白无力。 所谓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还是得咨询专业人士,梁亭松拨通了姚枝年的电话。 还在酒吧盘问的姚枝年看到自家上司的电话,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跟林钟打了声招呼后,跑到一边的洗手间里接通。 “喂,老大,这边进度快了,稍晚一些我会把盘问结果整理出来发给你。” “嗯,我是想问点别的事。”梁亭松听人说完后,才假意地咳了两声问道,“我有一个朋友想问一下,如果把有好感的对象惹生气了,怎么发关心的信息,但又不那么明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