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张搴和尤金又来到病房里。两人一踏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理察呆坐在白色病床上不停地喃喃自语。样子有点滑稽好笑,活像是个正在呀呀学语的黄毛小儿。但张搴见过理察清醒理智彬彬有礼的模样,当下他的第一反应是理察像是个中了邪,失去魂魄的躯体。 病榻一旁的珍妮,身上披了件深绿色的毯子,双眼微闭,但眼皮底下仍不时抽搐抖动,疲倦憔悴的面容,比起前一天碰面时,像又苍老了十岁,从位贵气满溢的中年淑女一夕之间变成了愁容满面的贫苦妇人,模样叫人不捨且心碎。 张搴悄悄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把珍妮身上已经脱落大半的毯子轻轻地向上拉了下,直至胸口,免得她受凉。不想这张搴轻手贴心的举动立即触醒了珍妮。身子一个抖动,珍妮斗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两颗佈满着朱红血丝的眼珠。这景象是张搴更加同情和难过。 「对不起,吵醒了你,珍妮。」 珍妮揉着惺忪眼皮,带着浓浓的倦意和睡意含混开口:「没事。没事。」 同时间,珍妮的目光一瞥,望着一旁床上她心爱的夫婿,眼角的皱眉瞬间又更加深陷,红色的眼珠立即又泛出了满溢水珠。但珍妮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很快回復镇静,头一撇,看着张搴和尤金。 「你们发现了些什么吗?」 张搴和尤金互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见二人无言的反应,珍妮原本满载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溃堤,奔流下她那如枯萎苹果般的脸庞,张搴连忙掏出手拍递给珍妮。 「谢谢。」珍妮接下手拍,拭着泪水回应。 好一会,待珍妮回復平静后,张搴开口:「那个青花大盘不见。」 「哦。」珍妮看了张搴一眼,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显然她所有的心思全在理察的身上,如今再大、再珍贵的宝物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珍妮,我请问你一件事。自从理察标下那青花大瓷盘后,可曾向外人展示过?」 「没有。」珍妮回得坚定果断。 「你再想想!」 「我确定没有。那大盘子是他的宝贝。连给我碰一下,他都得考虑再三。连我都吃味。我还向他抱怨好几次,质问他:『那盘子和我谁比较重要?只能选一个!』」珍妮说着说着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那他怎么回答?」尤金接口问。 「当然是老婆大人嘍。理察…没这么鬼迷心窍。再说没有男人这么眼瞎心盲,不上道。」 张搴望着珍妮挤了个鬼脸。不出半秒,病房内爆出了少见笑声。把原本沉重近乎死僵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珍妮,你放心。理察会回来的。因为,你才是他的最爱。他怎么捨得离开你。」 珍妮的眼珠瞬间又涌出了满眶的泪水。 「那么近来可有任何不寻常的访客来访?夫人。」尤金续问。 珍妮想了会,然后又摇了摇头。 「那么除了你们俩人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那祕室?」 珍妮再度摇头。 「那…家中的僕人会不会…」 尤金的问话还没有落完,珍妮马上接口回应:「不会。书房只有我和理察可以进出。也是我和理察亲自打扫的。」 珍妮的回答和玛丽亚完全符合。再说祕室隐秘非常,加上那两道特别设计的暗锁,绝非一般小贼或家贼可以破解。 「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理察的?」不觉中尤金又像质问犯人般继续追问。 「清晨…」 「清晨什么时候?」 「清晨…大概…三点一刻左右。」 「那室内可有什么异状?」 珍妮再度皱眉,思索。 「没有。没有什么异常。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理察是失足跌倒撞晕了过去。根本没想到…有东西失窃。」 「那祕室的门是开启还是闭上的?」 珍妮想了想,开口:「是开的。离开房间时,我才把门关上。」 尤金和张搴彼此交换了眼神,点头。珍妮的陈述显然和二人的推论相去不大。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发现这事不对劲?」 「后来理察在医院里醒了过来,成了这个样子。我回想这整事,这才觉得…事有奚窍。赶紧报了警。但后来警方告诉我,他们查不出任何遭到侵入的跡象。这应该是件单纯的意外。」 珍妮平舖直述,也听不出有半点怪异之处。 一阵短暂沉寂后。随着时间的逝去,外头的太阳逐渐高升,窗帘脚下的光线更加白炽鲜明。珍妮起身,走向窗枱,举手拉开了窗帘。一道道光明直投入室内,病房里是一片光亮。珍妮继续动作,伸手推开窗户,清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