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给降谷零检查伤口,看到爱子站在病床旁边哭,便安慰她:“别哭啦,虽然伤口看着严重,但没有伤到根本,过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爱子还在抹眼泪,护士就笑着打趣降谷零:“你真是有福,有人这么关心你。” 降谷零面无表情。 她才不是在哭他。 护士看到降谷零伤口的绷带又被血染红了,便拆开绷带,重新换药,包扎以干净的纱布。 “你再安慰安慰她,”护士凑到降谷零耳边,轻声对他说,“再哭下去,会晕过去的。” 降谷零内心麻木,竟然反问护士:“我该怎么安慰她?” “搂着她,说点好话。”护士嗔怪地看向他,“你们男人不是很会花言巧语吗?说什么:我保证不会再受伤了。” 降谷零想: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身处这样的境地。 他嘴里发苦,也不想对护士解释了,便请求她:“可以请您来安慰她吗?我实在不会做这种事,您就对她说: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把她带出我的病房吧,拜托了,我不想再看到她哭了。我本来就只剩下一口气,她一哭,半口气又没了。 护士瞪了降谷零一眼,然后揽过爱子的肩膀,把她带到病房门口。双人病房里没有第二个伤员,降谷零的床位靠里,她们就站在门旁说悄悄话。 “别哭了,妹妹,”护士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但你再哭下去,本来没事的,都会被你哭出事来。” 爱子一下就不哭了。 护士凑近爱子的耳边:“你担心的不会发生,不要哭了,他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爱子选择性忽略最后一句。 “真的呀,比真金还真,你有我包票。” “但是……” “但是什么?” “有人还没回来……”她轻声说。 护士若有所思:“没回来的人会回来的,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真的吗?”爱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护士的衣袖。 “真的。”护士说,“但你不能再哭了,你要用心祈祷:神明大人,请您保佑那些人平安回来。” 爱子闭上眼睛,护士继续说:“心诚则灵,好人有好报,神明大人会赐福我们的。” 神明真的存在吗? 生长在组织里的人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又怎会容忍世上如此多不公、如此多罪恶? 但此时此刻,广田爱子闭上眼睛,第一次开始祈祷。 神明大人,请您保佑我们。 请原谅我们过去的无知,请原谅我们过去的罪孽。 我向您祈祷,祈求您的原谅,祈求您的赐福。 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们已经承受了太多。 不要让善良的鲜血再次挥洒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 请您保佑那些人平安回来。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交换,用我的一生去赎罪。 好人应当有好报。 但他们杀过人,还是好人吗?还会得到神明的保佑吗? 宫野志保在平地上拔足狂奔,躲避身后死神的追踪。 今天,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躲过了一次,躲过了两次,躲过了三次,躲过了无数次,还能躲过这一次吗? 就算躲过了这一次,她还能躲过下一次吗? 赤井秀一走进那片废弃工厂。 他受了伤,但他给自己做了紧急包扎。他贴着墙,端着枪,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摸索这迷宫般的庞大建筑群。 建筑物里静悄悄的,他每一步都踏得很轻,提防着不知在何处的埋伏。 一滴水珠滚落屋檐,从上方落下。 他猛地转过身。 夕阳西下,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大地上。 世界陷入了黑暗。 爱子眼中的光芒也消失了。 她靠墙坐在病房的地上,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的脚尖。 降谷零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她已经在旁边念念有词一下午了,现在终于安静下来,让他可以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 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爱子眼中亮起光芒,抬头看向来人。 两个白人,两个公安。 爱子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公安来了风见裕也,风见裕也见降谷零脸色仍旧苍白,便关心道:“您好点了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