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答就好。” 张从珂在她给出的停顿间隙里,整理了一遍自己对梁冉月的印象,直到听到许奶奶又开口。 “冉月很讨人喜欢,所有人只要接触她,就会想要围着她宠着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 “——但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许奶奶的话锋一转,那张端庄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叹息。 “小孩是不会照顾另一个小孩的。” “小景和小颂,小景是他们夫妇两个要的第一个孩子。冉月那时候年轻,看到别人有小孩很羡慕,想生就生了。生下来又觉得麻烦,丢给了我。” “小颂是后来意外怀上的,但她也还是生下来了,然后又丢给了我。” “她世界各地到处去玩,回来的时候会和兄弟两个呆两天,‘大宝’‘小宝’地亲热,但是什么时候兴起要走的时候,却也是连招呼也不打地片刻不留。” “这样的情况,等到小颂和小景长到十几岁了才好了一些,冉月终于开始会把兄弟两个带在身边。” “你觉得,是为什么。” 许奶奶在叙述中途突然的一个反问,让张从珂在听故事的中途骤然被人抓进故事里。 桌子那边,高提水壶冲泡茶叶落水声几乎没有,可以直到那茶壶必然是个顶顶的好壶。 张从珂就定定看着那漂亮的水柱连接着杯与壶,如凝固的透明陶瓷,赏心悦目,然后思考着: 为什么。 她一直默默听着,再根据之前跟梁冉月的直接接触,脑海里已经能拼凑出一个比较清晰的人物形象了。 ——就是小孩,一个需要爱、而不会爱的任性的小孩。 梁冉月应该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从小就要星星不给月亮,一路过来顺风顺水,拥有的爱几乎要满出来。以她为中心的全世界都自发地把爱捧在她面前,她从来都不被要求给出任何回应,所以她不会回应。 张从想到这里,觉得好羡慕,有的人,真就是天生命好。 但紧接着想到许颂千,登时又是百感交集。 许奶奶没有直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转述了一句梁冉月的话: “冉月对两个小孩说:” “‘我当时就是看到别人有两个帅气的儿子站在身边,羡慕死了,才也想要一个来玩。’” “‘那时候没想到要十几年才能长那么大了。’” “‘害,小孩长大怎么这么慢啊。’” 茶水入水随着话音落下一起了断,最后壶口留着的几滴在重力的作用下乱坠。 许奶奶的陈述背后压抑的情绪听得张从珂很难受。 她虽然没有小孩,但她可以算有个弟弟。就算她没有天天陪在弟弟身边,每一次回去见到,也都会惊奇地发现他又有了新的变化,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什么样的妈妈会觉得小孩长得太慢了呢。 张从珂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归根结底,我还是要谢谢冉月的。” 许奶奶整理好情绪,接着往下说。 “同样的问题,你觉得小颂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她又留了一段时间给张从珂自己想一个答案放在心里,再开口时,却讲起了许颂千的父亲——许深。 “我唯一的孩子,许深,和他的父亲很像。” 故人往事浮上心头,许奶奶的语气也染上一丝怀念。 “小深从小就很孤僻,连爸爸妈妈都没叫过几声,几乎没有朋友,也不爱出门。我有带他去看过医生,怀疑是不是自闭症,最后的结果是没有,而是有情感障碍,天生淡漠,和他父亲一样。” “但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梁冉月之后,他突然就愿意出门了,甚至叁天两头就往外跑,跟在梁冉月身后。他的眼里逐渐看得见别人的情绪,甚至拥有了自己的情感。最终有一天,他说他们要结婚,因为他爱她。” “我也觉得很好,我感激冉月带来的改变。” 许奶奶抬头,那双被岁月刷洗得尤为温润沉静的眼睛,向她投来软和的目光,带着一点点难以体味的悲伤。 “小深像他的父亲,那你觉得,小颂像谁?” 张从珂意识到答案,心骤然一沉。 “老徐在留学时认识了我,小深在高中遇见了冉月。” “只有小颂。”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许奶奶手上沏茶的动作也步入尾声。她最后将所有的茶汤在茶壶中混合,往两个杯子中倒去。 其中一杯,被递给了张从珂。 张从珂接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