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县令大肆敛财,五年的功夫把好好一个梁州弄得民不聊生,听说上头换了州府兴许要严查,他就跑了! 下一任县令迟迟不到任,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们这群文书主簿。 倘若没有县令的县衙勉强还能运转,可经过昨日山匪闯入县衙这一通闹事后,维护治安的府军又被杀跑了一大半。 小吏们并非科举出身,给县太爷干活不过是养家糊口,若是连安全都成问题,办事的时候时刻当心掉被山匪砍脑袋,谁还肯到县衙报道? 一夜之间,县衙空了。 打砸坏的东西房子要修葺,死伤人的家属要安抚,府库里一枚铜板都没有,外头还聚着大批被山匪吓到来衙门看究竟的百姓! “文书,梁山寨的张老大说他弟弟死得冤枉,不会善罢甘休……” 方文水头都要炸了! “他善不善罢甘休同咱们有什么关系!人不是咱们杀的,他倒把气在咱们身上撒尽了,有种去找县令去州府衙门报官啊!我倒看他敢不敢!” “这也是,那张老二据说很有些不干不净的床帏嗜好……让人私下里弄死了也说不定,实在不干咱们衙门什么事,不过,说到县令……” 方文水暴躁如牛:“有话痛快说!” “噢,我也是方才听百姓传的,说是县令进城了……” 方文水瞪起眼,耳朵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幻想成了真? 怎么仿佛听到有人说县令进城,甚至听到了喝道和鼓乐声? 不,不是错觉! 方文水推开小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县衙门口,更清晰地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响。 “县——令——上——任!” 当看到长长的队伍出现在街口时,方文水两眼充满了泪水。 他一向不信鬼神。 但是老天保佑,赐给他一个能办实事能收拾烂摊子的青天大老爷吧! 马车缓缓驶进,方文水心跳如鼓,率领着县衙残存的小吏跪下迎接。 车帘一掀,方文水差点儿没撅过去。 他没看错吧? 那是……棺材? 新县令还没上任,就死了?! 方文水眼前发黑,一头朝前栽倒,在额头磕在黄泥路磕个鼻青脸肿的前一刻被人扶了起来。 “本候来晚了,先生莫要多礼。” 这声音,这模样,倒是个下巴还没长毛的年轻人,身旁还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本候?什么候?侯爷跑到梁州来做什么? 而且他怎么记得新县令是阳谷县调任的老县令,年岁已有六十了? 方文水头晕目眩被扶进县衙厅堂,看那年轻人拿出官印文书。 “本候原本扶灵去安平,谁料途中接到父皇口谕,说梁州遭了匪灾,新的县令上任途中遇袭身亡。父皇无奈,只好命本候转道梁州,暂时接手梁州事务,直至州府派人过来。” 方文水仍是一头雾水。 “侯爷是……” “定国侯莫文渊。” “那……侯爷和陛下是……” 莫文鸢瞄了一眼四处乱看的朱暄,淡淡一笑。 “本候是昭阳公主驸马,和陛下是翁婿,自然称父皇。” 方文水细细看了官印和文书。 官印倒是真的,可文书更像是矫制,上头没有州府或者吏部的印,只有一枚小印,瞧字样像是昭阳公主私印。 昭阳公主监国,梁州城即便在山疙瘩里也是有所听闻的,到任文书上有公主私印也算合理,可为何没有吏部的印? 方文水看了又看,仍是不敢全信。 刚要张嘴,就听那定国侯轻轻一笑,道: “对了,好教你们知道,本候来的路上遇到梁山寨的张老二,听闻他正是杀死县令的罪魁祸首,便自作主张将他杀了。” 方文水这才意识到,同这位定国侯一起到的,还有几百全副武装的兵士。 只听咣当一声闷响,一个人头被丢到县衙门前,正是死不瞑目的张老二。 方文水咽了咽口水。 “侯爷,不,县令大人,里头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