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出外找寻聿珏一样,湘君从兰州回热河亦是快马加鞭,一路沿官道而行,等到抵达畅春山庄时,麾下的一干部将简直如获大赦。 「谢天谢地!大人您总算平安回来了!」善于易容、扮相的长水校尉赵含露差点没当面撒出两泡女儿泪,湘君勾唇,不客气地以刀柄顶她一记。 「哭什么!你得了我与圣上明令,不必担心有人给你安个什么欺君之罪!」与当年知更、画眉巧扮聿珏可是天差地别。 「话是这么说……」毕竟假的真不了!赵含露有苦难言,连忙跟在湘君后头,「可是您不知道,那些朝臣看我隐于帘后,说起话来越发肆无忌惮……属下担心给他们瞧出破绽,或将给圣上,乃至于您惹来麻烦。」 「怕什么?我不在时,你就是藺湘君!」湘君扯下披风,在李梅与赵含露的服侍下换上禁军统领的冠翎、紫服。「话说回来……圣上接到小梅子的来信后,有什么反应?」 那是前日才到的飞鸽传书,「圣上很是欢喜,直说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倒是……自从太子与魏王正面开战之后,圣上镇日鬱鬱寡欢。」赵含露双手奉上柳叶刀,「似乎洛阳与京城陷入战火,令他备感忧伤。」 还能说什么?这就是自食恶果。湘君撇嘴,不好当面说出感想,只得淡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太子与魏王姊弟俩各怀鬼胎,也不是圣上能控制的。」她接下柳叶刀,领着亲信走向外廷。「这段时日来,可有哪位大人给咱们找碴,或是胆敢惊扰圣上?」 「有人猜测过您的行踪!」赵含露苦笑,「据说是兵部尚书起的头,至于近来上奏的事儿,撇开太子与魏王阵营之间的攻訐,多称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好,我这就去在那些人眼前晃上一晃,省得他们成天念得我耳朵发痒。」 三两下摆平了朝臣,湘君这才慢条斯理地赶回皇帝身边覆命。 「你说聿珏这段时日,在外吃了不少苦?」虽已读过信,可皇帝仍想从她口中听得更多消息。 「是,先是受太子之命出使,无端惹杀身之祸,大漠险地闯一遭,餐风露宿处异地,又为报答救命之恩,奔走沙场不顾身……」每说一件,聿珏身上的伤就要多上几道,湘君不忍回想,敛起眼来竟是歷歷在目。「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尤其是我遇见她的那一回。」 「是朕亏待了她!」皇帝难掩悲痛的叹了一声,「这孩子,当真受过太多苦了……她什么时候过来见朕?」 「卑职并不清楚,仅是知道殿下她自有道理……」 他连忙打断她道:「那她有说要出兵平定长安与洛阳之间的乱事没有?」 「卑职已经与殿下说明一切,相信不久之后就有消息……」湘君一味搪塞,反惹得皇帝不悦。 「她莫非打算袖手旁观?她可知道她从小长大的故土,就要给铁蹄侵踏?」 说到底,皇帝对聿珏的歉疚,也不过如此而已。她甚至以为,当皇帝得知聿珏可能尚在人世时,他费尽心思想找到人,其真正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阻止太子与魏王相斗,并非当真想把大权交付给聿珏。 湘君压抑着声调,忍住怒气答道:「陛下请息怒,殿下毕竟方回到故土,论兵力,谷家的势力也远在太子、魏王之下;她是您仅存的希望,难道您情愿看见她贸然出兵,落了个给两方势力夹击的险境?到时又有谁能拯救陷于水火的殿下!」 皇帝给她这么一堵,竟是说不上话来!「这……」 「况且魏王业已赐死白丽,得理不饶人,硬要出兵洛阳的,可是太子;魏王为求自保,只能不惜一战。责任都在这两人身上,又怎能强求歷劫归来的她赶来收拾这场烂摊子!」 「湘君,你……」皇帝咬牙切齿,自此稍稍窥得了聿珏所盘算的样貌。 「卑职僭越了,还请陛下恕罪。」湘君再度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