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里的御书斋,皇帝手上一份名册方读罢,再瞧瞧拱手肃立着的聿琤,淡淡闔上。 「父皇以为如何?」 这份赏春家宴的名单里,要宴请的官员,多半都是梅孟晁梅相那边的人;朝中派系壁垒分明,虽说在政务上推行尚无阻碍,不过若放任梅相那头的人日益壮大,制衡力道渐弱,怕也不是件好事。 不过皇帝倒是很清楚聿琤心里做何盘算。 打从一开始知道自己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她便积极拉拢朝中势力以为奥援,直是趁早替自己未来登基之路铺排。会属意梅穆,想必也是权谋考量多过于情感。 他笑了笑,亲自起身把名册交还给聿琤。「这份名册里,处处可见琤儿的用心啊。」 即使被看穿,聿琤仍是不慌不忙。「父皇若以为不妥,聿琤便再回去改改……」 「无妨!就照你的意思。」望着将来要接掌位子的女儿,皇帝眼底,不禁多了几分宠信。「只是琤儿要记住,底下的人,惯不得,甜头是可给,可也别忘了另一手的皮鞭。」 「聿琤明白。」 皇帝搭上她的肩膀,却是无话,她心底疑惑,试探性地喊了声:「父皇?」 「你,当真像极了梓韶。」他不住点头,「不管是长相、性格或心底想着的,都跟她如一个模子般印出来。」 皇甫聿琤微抿芳唇,猜不出皇帝此言是褒是贬,开口于是更加小心翼翼。「毕竟聿琤是母后亲生的。聿琤还以为聿珏更像母后几分哪。」 「欸,朕这是在夸你呢。」虽说自己后来身边贵妃替他產下几名子嗣,对于皇后的态度,是也不若新婚那几年热络,但他终究还是尊重着正宫妻子的。 眉宇轻舒,她淡淡地露出笑来。「聿琤承蒙父皇厚爱,自认相较于母后,咱的反应与机心,尚差了一截。」 知晓她是在说那御状之事,皇帝微微摆了摆手,「你明她暗,如何能敌?再说了,若非那藺湘君冒死进宫,给赏识她孝心的梓韶撞见,朕还能不拿她治罪?」到底聿珏也在这当中扮演了个角色。所幸是藺湘君还算知趣,没伤到他们的宝贝女儿,否则究竟是孝心抑或是莽撞,还很难说。 多日来的不快,终因这一番话全数拋开。「聿琤自知疏忽,这事儿是也尘埃落定……说到这个,父皇听说没有?那藺湘君的事儿。」 皇帝哼了一声,「这聿珏,还真懂得给她底下的人出风头!」 这主意,怕是那柳蒔松给的?聿琤不明讲,心里倒是有了定见。「难得聿珏会想到要替底下的人着想,也算得上进步。」 他勾唇,不置可否。「转眼间,清明又至,你先差人把后土祠内外照看一番,要修什么,再拨库银去使。」 「聿琤日前已命工匠先行修缮了,祠堂内外重上过漆,如今是焕然一新。」 「琤儿当真明白朕的心思!」皇帝大笑,指了指事事总是先他一步想到的女儿。 话锋一转,「你最近,可还曾去见过你母后?」 皇帝也知聿琤在皇后面前较不得宠,尤其是之前母女俩小小较量过一回,聿琤碍于晚辈身分,不好发作;这些日子以来又忙着整顿事务,恐怕是与皇后更显疏离。 她淡淡的别开眼,「聿琤惭愧,最近吏部公文繁多,还未有机会上凰寧宫探望母后。」 皇帝像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