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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夜奔上京告御状


可是接着先前『藺青天』的职缺,若是不好好干,只怕这顶乌纱帽,很快就又要给御史台的大人们给摘了。」

    官差低敛着眼,捏了捏鼻子,知道他是在说笑,也有几分挖苦藺文鈺的意味;两人算不上真熟络,到底都曾为梅相门生,在朝中,有能者莫不望多安插几个自己人来壮大声势,在朝为官结成朋党,早已是常态。

    两人年纪都不过三十,但早已深諳官场之道;这譙县别瞧它仅是座小小县城,距离京城长安却是咫尺之遥,四周尽是良田沃野,将来若要逐鹿天下,不管是钱、粮还是地,能多一点是一点,明眼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地方。

    说起那藺文鈺,为官清廉,甚得民心,只可惜性格过于正直,不喜与朝中百官结为朋党,成了独来独往的野马。

    若他只是个庸碌无为的县官那也罢了,坏就坏在他知人善任,小小譙县在他几年整治之下给弄出一番气象,也甚得民心;儼然成了主事者的眼中钉,苦等数年,终是藉着职权之便,除之而后快。

    他们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约而同地全为了自个儿仕途,暗中在这加害者的份儿上各佔一席之位,对于主事者的暗藏野心,也稍稍有了几分了然。

    「兄台暂代县官这些日来,可有什么收穫,或是发生些什么是要给咱提点的?」入了大堂,展生瞧见整个县衙大堂,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官差「啊」的一声,神情霎时转为严肃了。「有人最近动作频频,似是有意要将藺文鈺一案给平反了。」

    走在前头的展生喝了一声,「谁?」

    「不很明白,只不过前几日那王猛不知给谁丢到县衙的院落里。」官差指着门外某处,「还洋洋洒洒了写了许多他私营赌场、欺压百姓的罪状,更甚者,还表明了是他栽赃藺文鈺贪赃瀆职的,一张状纸上密密麻麻,还有王猛本人亲自画押。」

    展生急了,随着官差来到案牘边,将那张状纸摊开细瞧。「那王猛……兄台怎生发落?」他扫了几眼,轻轻将状纸揉进掌心。

    「那王猛不过是咱们欲掀掉藺文鈺的一只棋子,现在利用完了,又有人给咱做政绩,不收白不收,现在人在大牢里,任凭你处置。」纵使做了个顺水人情,他神情却仍阴鬱着。「不过更麻烦的还在后头,就在昨日,另一个受咱们指使,给藺文鈺曾办过的一桩人命案子翻案的一家子,昨儿个不知吃了啥药,拿着状纸说他们告错了,打算撤销告诉。」

    想御史台便是先抓紧了王猛一事,又再加上这桩误判的人命案子,方能一举免了藺文鈺的官,如今两根桩脚接连出差错,王猛一事只要他们不讲,尚且不妨碍;可另一头是百姓自个儿抽腿,这可是御史台亲自派钦差前来查过的,他们现在说告错了,岂不是大大赏了御史台一巴掌?

    「那藺文鈺,如今身在何处?」展生就怕此事闹大,绕过了吏部向上呈报,一个弄不好,藺文鈺官復原职,好不容易等来的差使没了不说,他更是难以对梅相交代!

    「表面上是返乡去了,可最近有人传闻,藺文鈺在我前来免了他的职位后不久,就……」官差双手掐住自己脖子,两眼一翻。「吊死在官舍的书斋里。」

    县官的官舍就紧邻县衙边儿,展生登时头皮发麻;素闻藺文鈺极重名节,却不想个性刚烈至此,只不过是免了官差,却搞到以死明志。

    姑且不论藺文鈺是否尚在人世,光是知晓还有人欲替他洗刷冤屈,便足够令展生坐立难安!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事儿再发展下去。」展生阴惻惻的一瞪,「兄台可知是谁在查案?」

    「这问倒我了,抓王猛过来的那人武功很高,没人瞧见……」官差话锋一转,与展生对望,异口同声地说——

    「那王猛肯定知道!」

    ***

    才傍晚,日头正欲下山;棺材店紧闭的门扉忽给来者重重的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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