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笔桿,轻柔的沾了沾墨,正在书写摺子的皇甫聿琤心无旁騖,即便凰寧宫准备寿辰大典的脚步正紧锣密鼓地展开,她仍是照常处理公务,文风不动的模样沉稳非常,已颇有几分人主之势。 「殿下,午时二刻,该用膳了。」原职隶属尚食司,后给皇甫聿琤升格的内侍女官裴少懿藉着磨墨空档,在旁温声提点。 膳食已搁在那儿一刻有馀,裴少懿以打算差太监来重上一份。主子皇甫聿琤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别说一刻,拖个半个时辰以上也不稀奇。 聿琤撩着衣袖,向外张望着确认时辰,石亭的影儿已缩到不足数吋,证明裴少懿所言不虚。 「无妨,再等一会儿。」她微微一笑,回头继续批摺,才写几字,便闻门外一串清浅跫音。 那人在门外站定,敲了敲门,「大姊,是我!」稚嫩娇脆的嗓音教人听了心底畅快;主僕俩对望一眼,知晓是聿珏来了,不由面带浅笑。 「进来吧!」正巧给了她偷空用膳的藉口。聿琤搁下了笔,起身来迎。「怎地没给人通报一声?」任何人要进她这墨竹斋,可都要通过外头太监的盘查。 「妹妹来见大姊,哪需什么报不报的?」皇甫聿珏推扉而入,微躬了躬身行礼。瞧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衣袍上沾了几处污渍,裙角甚至勾破了,木簪扎得彆彆扭扭,就知方才铁定是「乐极生悲」了。 「我不消问都晓得你做什么去了!」聿琤忍俊不禁,伸手来牵她,隐隐触及了妹子掌中的薄茧。「又闯祸了?」她手掌细腻如脂,与妹妹习武的手大不相同。 「哪有!就只是把鸟巢搁回树上而已!」聿珏鼓着腮帮子,由着聿琤拉她入座。「结果给那老儒教训半个时辰,大好心情都给他坏了!」 老儒是……「唐学士?」聿琤灵机一动,猜测道。 聿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是他又有谁,也不想想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她朱唇微噘,仍是叨叨念念。聿琤早把聿珏的性子给摸得知根知底,对裴少懿暗自招手,要她捧着茶水候着。 「……差点没叫我罚抄『弟子规』!真写下去还得了?这不误了母后的寿辰时刻了么?那老儒真顽固,我都道歉赔不是了还这样一板一眼……」 聿琤忍着笑,适时插口。「好了!唐学士是教咱们礼仪的,宫里典章仪式莫不经他处置,他性子本就古怪的紧,连我也吃过他的亏,你这跳脱性子焉能不捱骂?」她使了个眼色,要裴少懿上茶。 裴少懿开了碗盖,里头的龙井几片茶叶漂浮在上头,茶水隐隐透着茶香。「殿下别气,喝口茶润润喉、顺顺气吧。」 聿珏登时收了口,凝望着巧笑倩兮的裴少懿;少懿一身红服,做男子打扮,眉清目秀的,模样煞是可人。她双颊不着痕跡地红了,略微頷首。「唔,正好有些渴了!」她一手接茶,另一手取来碗盖拨了拨茶叶,微温的茶给她来饮正适当。 聿琤以眼神讚了裴少懿一回,聿珏饮罢,她才又道:「谁陪你的?莫非你自得其乐?」 「说到这就有气!谷燁卿那小子,原本还盼着他给我挡挡那老儒,却不想他脚底抹油,跑个不见人影!」那壶不开提那壶!朱唇噘得老高,聿珏愤愤不平的轻拍桌案,逗得聿琤呵呵笑。「太不够义气啦!枉费我还把他当作是共患难的兄弟,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我被念!」 人选也果然不出所料。「他虚长你三岁,人高腿长,不抓你垫背还能找谁?」聿琤指指搁在一旁的漆盘,上头的餐食已搁了一阵,是也稍凉了些。「那你想必还未能用膳了。来!碰巧我也尚未,你陪我吃?」 不用聿琤提点,她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