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闻言,面露喜色,当即就上前拉着顾妙儿的手道,“姑娘,您真的办成了?太太在下面知道您记着她的事,定会宽慰许多。” “母亲生前吩咐,我不必敢,”顾妙儿嘴上这么说,心下到有些踌躇,那天见过陆敏衍一眼,瞧着就是个凉薄之人,那一眼望过来她都想将自己藏起来,“嬷嬷且放心,我定不会叫母亲失望的。” 李嬷嬷放开她的手,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太太故去,也就姑娘念着太太了。” 顾妙儿也是想念母亲的,就同李嬷嬷一道儿怀念起母亲来。 桃红不敢上前,待得自家姑娘累了,就上前替姑娘抹脸,生怕姑娘肿了一张脸,到时候不好见这府里的人,那是失礼的。 二夫人梁氏正在庆和堂伺候,待得伺候老太太把朝食给用了,她才出的庆和堂,就见她素来惯用的嬷嬷上前同她轻声儿说道,“太太,老奴瞧着顾家表姑娘同国公爷好似相熟,还同国公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到叫老奴瞧着都震惊。” 二夫人梁氏面露异色,不敢想象国公爷那般样子,她自入府里后,就见惯国公爷横眉冷对府中上下的模样,如今听说国公爷待一个“外甥女”竟还能说上话,着实有些吃惊,“真是国公爷?” 那嬷嬷道,“太太说笑了,国公爷再不回府,老奴也认得国公爷呀。” 梁氏着实摸不透这中间的干系,老太太那里又叫顾妙儿去请了国公爷回府,国公爷还真难得回国公爷了,叫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着老太太打的是甚么个主意,“这到……” 那嬷嬷跟着道,“老奴瞧着那位顾家表姑娘可像极了叁姑太太,只叁姑太太当年叫老国公爷捧在手心里,端的是瞧不上任何人,顾家表姑娘到是面善多了。” 梁氏先时还不曾放在心上,听这嬷嬷这么说,顿时心里就起了个猜测,这份猜测就在她舌尖上不敢往外吱声,往二房回去的步子不免加快了几分。长房一直无子,老太太就想着从二房过继,她膝下有两个亲生的儿子,长子自然不过继,那么次子就好过继给长房,将来国公府就是他们二房的—— 如今是不是老太太变了主意,顾妙儿虽是外甥女,要真论起来也没有甚么血缘关系,难道是说老太太是想借了顾妙儿的脸,叫国公爷…… 这后面,便是梁氏也不敢想的,又觉得老太太好生没道理,竟然又想将长房有子,她回了二房,便让人去唤来二爷秦启,又觉得自个儿头疼,叫人端来碗天麻汤,喝了才觉得好受些,药碗还未放下时,秦二爷就过来了。 因国公爷回府,秦二爷自是相当自省,在外书房竟还读起书来,他在书院里也不过是将就,书院那地儿简直是浪费他的才学,还是头次这么用功读书,梁氏使人过来请他时,他放下书时还有些意犹未尽,将书放在桌上,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我与小阁老二叁事》。 秦二爷在梁氏跟前,还喜欢端着架子,将个二老爷的架势摆得足足,就好似梁氏请他过来,他是给了梁氏天大的面子,“怎的叫人请我过来,你不知长兄在府里,我如何这般在后院里厮混?” 梁氏同他夫妻十来年,岂有不知他性子?“老太太怎会无端端的要请了国公爷回府?” 若是世上谁最知陈老夫人的心思,恐怕也就只有秦二爷了,秦二爷简直就是陈太夫人的命根子一般,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他闻言,轻咳一声,“老太太是想大哥了。” 梁氏岂会叫这么浅显的话就哄过去?她素来一副贤妻样儿,自是要为着他们二房打算,“老太太先前想过继我们惠哥儿,怎的这么久了还未听老太太在国公爷跟前提起?” 秦二爷自不要叫她晓得柳氏肚子那孩子是他的种,他有着两手打算,一为是次子过继给兄长,二来就由着柳氏肚子里那孩子承继了国公府,都是他亲生的儿子,甭管哪个承继了国公府,都得敬着他——且他更合意柳氏肚子里孩子承继国公府,到时候柳氏叫他捏在手心里,儿子又是他亲生的,他将来就是这国公府里的老太爷了。 这跟次子过继又不一样,明面上的事,将来他儿子都得唤他一声“二叔”,要是长兄不想叫他如意,恐怕在老太太过身后就会将他们二房赶出去——他思来想去的也只有叫柳氏的儿子承继才最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