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个君子,但耐心不足,只能等三天!「她的脸比粮车的轮都还要圆,瘦一点儿也好!」 听见庞统的夸张说法,苓只是撇唇,不去搭话;忽然额际感到一片冰凉,她微微抬头,却见头顶上滴下冰点,漫天雪花飞舞而下。 时值傍晚,突如其来一场雪花,令街上的百姓加快步伐;苓望着庞统,他身上虽披着棉袄,但毕竟身子单薄,还是担心他受凉了。「士元叔,咱们也快些回去吧?」 「嗯,好吧……」庞统走了几步,忽然喉间岔了气,又是一阵呛咳。 听见那串呛咳,苓忧心的回过身来,拍抚着他的背。「士元叔?」是她多心了吗?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这没来由的咳,似乎……频繁了些? 「哎呀,好冷!」庞统吸了吸鼻子,双手拢紧衣袍,「咱们快回去吧。」他眨了眨眼,朝她拋了个笑,活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逕自往家的方向跑去。 「士、士元叔!」原来是跟她闹着玩儿的!苓轻咬朱唇,也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 一踏进家门,静韜像得了救星,赶紧出门来迎;那张丰腴的俏脸果真瘦了些,成了尖瘦的瓜子脸了,「季姊!谢天谢地,你、你你终于回来了呀!」呜呜,就在她快饿昏之前,总算又有好东西可吃了! 庞统只是訕笑,「经过这回教训,看你还敢不敢随便把你季姊往外推。」 三人又团聚在一块儿;苓忙着烧菜,而庞统在好好笑话过静韜一回后,这才来给她交代这回的战况,包括如何摆下弓弩阵,让邓贤军被扎成蜂窝,黄忠如何驍勇,当然最为要紧的,还是她姊姊韞卿力敌冷苞,并将之斩杀的英勇事蹟。 「我听你平哥哥说了。」庞统站起身子,活灵活现的将所听见的经过全给静韜演一遍。「你姊姊韞卿啊,先用手上的短枪!」他右手一挥,「将冷苞的枪隔开之后……」而后左臂像是举着盾似的,往眼前不存在的人影撞去。「直接用那块厚盾,把冷苞撞下马;听说那冷苞惨叫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给你姊姊收拾了!」 静韜忍不住鼓掌庆贺;得闻姊姊立下大功,如此勇猛善战,她怎能不替自家姊姊感到骄傲欣喜呢? 季苓动作也快,师徒两人说得正起劲,尤其是庞统,嘴巴还说个没完,但飢肠轆轆的静韜却是先向佳餚妥协,也不招呼庞统,逕自捧起碗来吃食,看得他是既好气又好笑。 三人一顿晚饭和乐融融;庞统与苓刚从外头回来,在外头是又不像在家这般舒适,用过了饭,稍微打理过后,便早早就寝去了。 静韜这三天来不是吃焦黑的饭,就是吃未熟透的麵条,差点没吃坏肚子,如今苓回来,总算饱餐一顿,精神全回笼了,是也不想这么早就寝;一开始还缠着苓说个没完,等到苓真是倦极,逕自入眠后,她觉得无趣,拿出先前抄的註记观看,不过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註记她一有间暇,就翻上几回,是也没啥好看的了。 所幸傍晚那阵细雪已过,她披上大氅,走到前庭,抬头看看天色,是也稍能打发些时辰。 忽地,天际星斗闪烁,她瞇细了眼,定在一个方向。「那是雒城的方位吧……」今儿个师傅才从那儿率兵归来,错不了的。 她回头望向西天,掐指一算,「罡星在西……这……」静韜胸口鼓胀,眼皮狂跳;她握紧素手,不甘心的再算,「不大对……」她咬了咬牙,赶紧奔进房内,将星相卜算那卷注记翻出,打算仔仔细细的确认一番。 夜里,一处空寂山道中,却见一队轻骑举着火把,披着星夜飞奔。 火光映照,其中一人面貌白净,年约三十上下,但那双眉,已成雪白;顺手揣了揣怀中,确定书信仍在,他抬起眼来,朗声问道:「离涪城还需多少时日?」他们这些日子来日夜兼程,就为了把诸葛亮这封信送到刘备手上。马良虽不清楚信中消息究竟何等重要,但既是孔明军师嘱託,他毫不质疑,马不停蹄的直奔涪城,就希望别推迟了时候。 「还需五日夜!」 马良攒紧眉头,手上马鞭响了响,「再快些!」他吐了一口白气,那声急喝,顿时响彻了整片山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