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的表情跟语调确实还留点戏謔,但这话说来是也有几分道理。他毕竟还是一军之将,比起静韜,是还有些别的事儿,值得他在意。 「好吧,你把打从那天晚上的事儿,全都说一回给我听听。」 那天夜里,他领着三千兵马,随着马超衝出关去;马超一出关,就遇见了那个曾从他们手中救走虎痴的敌将,夏侯渊。夏侯渊不仅弓术不差,武艺亦是了得。两人于阵前交锋,斗了六十馀回,夏侯渊气力渐衰,策马往自己军阵奔了十数步,马超上前追赶,但心底已有防备,果不其然,夏侯渊搭弓上箭,回头就往马超身上射;马超弯身闪过,钢枪击刺,刺穿了夏侯渊盔甲。 夏侯渊也不恋栈,只朝身后的曹军招了招手,曹军登时井然有序的回头,开始往大寨方向撤离。 马超见夏侯渊逃了,钢枪向后一招,便引着大军急追;马岱原想趁这空档上前劝说,却苦无机会。跟着马超追到了曹军大寨,慌忙之中,却是遭到了曹仁以伏兵截击,所幸马超顿时警觉,而马岱亦赶来接应,好不容易自曹仁与夏侯渊二将的夹击走脱,率军赶回潼关时,正巧遇见了负伤而归的梁兴。知晓蒲阪津失陷的他们没多做逗留,立刻引军赶去,才能救了他们以及侯选。 「这几天曹军手脚不断。夺了蒲阪津后,曹操连夜命将士厚筑营垒,使咱们难以进攻;而东边的曹仁、夏侯渊一反先前怯战姿态,你昏睡的这三、四天内,已是率军前来寻衅两回了。」 「他们忙,我们可也没间着。尤其是静韜,她除了要照顾你这个『恩人』之外,」说到「恩人」二字,马岱登时笑出声来,刻意加重了语气;庞德身子虽然受伤,但那股气势以及眼神还是足以杀人。马岱双手高举,闻得庞德一声冷哼,这才继续说下,「还得拉住大哥别老想拿着钢枪出城迎敌去,忙得不可开交。对了,静韜现下正在议事厅里与大哥以及诸位将军共议大事;我忙完了事儿,这才先回房来看看你。」 「静韜议事去了?」庞德不住惊讶;先前为了担心静韜显露在眾人面前,恐将遭人识破身份,因此从未真带她与大家一同商讨,多是事后由他或是马岱转述,等他们思索出计谋之后,这才对韩遂说明。「是主公的主意?」这么做太冒险了! 「不。」再次出乎他意料的,「是静韜自己愿意的。」 那个小姑娘太乱来了!「她难道不担心身份走漏?」 「就算是这样,也比不上咱们眼前这场仗重要。」马岱将静韜当初回他的话语,直接借花献佛,「静韜她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是吧? 「再说了。就算给其他将军看出端倪好了,有大哥替她挡着,而她的智谋又远在眾人之上,就算心底存疑,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发难,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庞德原本就晕着的头,现下又更晕了些。他吐了一口气;虽然身子强健,但毕竟受了这么多外伤,气血仍弱着,一下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反应过剧,顿时感到有些不适。 「好了好了。」马岱替他盖上被子,「他们去了也有半个多时辰了,我去替你看看,你先歇歇。若渴了旁边有水,你就喝点;我顺便给你找点吃的来,记住,不要离开床榻。」 「若离开了会怎样?」庞德扬起笑来,摆明了不肯合作。 「这是你的心上人要我转告你的,你就别给她逮着。」马岱又是戏謔的笑着,眼看躺着的他一脸阴鷙神色,就要抡起左拳揍人。他哈哈大笑,赶在庞德做出反应前,闪身出了房门,让庞德恨得牙痒痒。 庞德丢下巾帕,站在那床被子上头,气呼呼的瞪着门板,「等我伤好了,看我不跟你算这笔帐。」撂下狠话后,身子立刻很不争气的扯他后腿;他顿感一阵晕眩,在被子上跪坐了下来。 「令明将军!」偏偏这个时候,那头又有动静;静韜在门外与马岱擦身而过,问起庞德情况,马岱却只说要她看看便知,想不到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那个不肯安分的男人跪在被子上,一脸难受的样子。 静韜心惊,连鞋也来不及脱,快步到他身旁来,「将军,感觉怎么样了?」 他手臂上、腰际、胸膛,甚至背部都有刺伤、割伤等大大小小,不及备载的伤势,为了包扎换药方便,便让他打着赤膊,身上只穿着一条长褌;庞德很快就发觉了他衣不蔽体,有失礼仪,因此儘管他昏迷的时候,静韜早不知替他换过几回药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羞赧,「我……还好。」他拉过被子,全然不復方才凶狠;在静韜面前安分守己的躺了下来。 「伯瞻将军没跟你说,叫你千万别离开床榻么?」静韜扶着他,让他躺下时舒服点;看见落在一旁的巾帕,她叹了一口气,敏锐的察觉了一些端倪来,「令明将军,受了伤就该安分些才是啊。」她绕过床榻,将那条被丢的老远的巾帕拾回,丢进铜盆洗净了,再度覆上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