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的母亲倒卧血泊,父亲被某个少年一剑穿心,惨案直接在他面前重现,他几乎咬碎了牙,付逍遥已经握在手中,却不断颤抖。胸口窒息,内心颤慄,胆破心惊地看着那少年抽剑回过身来── 那张脸圆润可爱,长大后却是模样清丽的青年。那是陪伴他长大的人,是他放在心尖的人,是他内中唯一的光,杀了他的父亲……?! 他目眥欲裂,唰地,付逍遥毫无犹豫地抵在就站在他身旁目睹一切的师兄,红着眼,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剑,晴天霹靂,不敢置信。 「为什么?!」 「都看见了,还问我为什么?」 他却好似发了狂,剑被扔了,双手十指用力地掐住师兄的双肩,无法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他只能重重覆覆这一句话。 师兄苦笑,长长地叹了口气:「原来事情仍是瞒不住的……我也常常在想,为什么是我?」 苏愈也大受震惊,呆愣在一边,根本没办法回神。 回溯术很快地结束,周围又回到荒凉漆黑。 他眼前的光,最终还是暗了。 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原来是个骗局! 最后,师兄扔下他们走了。 流芳水榭外,海棠花下。 他恍若失魂,呆呆立在花下三天三夜,一动不动,彷彿是具尸体。 ──以明,我们一起种下海棠,将来可以花间煮酒,快意逍遥,你说好不好? ──对,是我杀了你父亲,原来是瞒不住的。 当朝日升起,照在第一朵开的海棠花时,他突然回过神来,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般地蹲下身来,压抑不住的哭泣声自他埋在双掌之间传出来…… 此后,师兄再不回逍遥岭;往后,他们见面就杀。 十三年间,他也极少回到流芳水榭,更多的是追寻着师兄的足跡,追着那道已经熄灭的光。 魔界,血海深池,他立在一棵枯木上,冷眼盯着底下血色池子中那些面貌丑陋的非人类,还有那毫不在意自己白袍被染了一身红的人。 师兄,十年来,你倒是能吃能睡,还与魔族之人打了交道。 六大仙宗之首,合体期、出窍期,更甚是渡劫期的大能都阻挡不了你的嗜杀,现在连魔族都是你的囊中物了吗? 底下的人本与魔族有说有笑、喝酒吃肉,察觉有人在看他,溅了血渍的脸一抬,与他冰冷的目光对上,好半晌,才微微地勾起唇角,遥遥向他举起手中的酒瓶,再一口饮下。 师兄,你怎么还有脸穿着逍遥岭的白袍?你怎么还有脸对我笑? 他眼神狠狠一凛,付逍遥一出鞘挟带雷霆万钧的剑意,迅雷不及掩耳地攻向对方面门!风云变色,乱沙迷眼,血海周边的沙漠捲成一道巨大的龙捲风,带着凌厉的杀意包围着魔族和对方,使他们逃无可逃。 如泰山般的威压自头顶降下,修为低下的魔族们个个冒出冷汗,有些已经被压断的脊骨,化成一堆血沫。只有白衣人神态自若地放下酒瓶,在付逍遥来到眼前时,一个闪现,已离了十步之远。 在十年的对峙间,他与对方的修为突飞猛进,彷彿谁也不让谁,直至今日,他比对方修为高了。可就这么一个小境界,让他无法手刃杀父仇人,对方甚至还未出剑! 「以明,手别抖,你这样杀不了我。」 「……沉莫若,闭嘴。」 「唉,又叫我名字。」 「你自始至终没给过我答案,为什么?」 「这就是你追着我十年的原因吗?」讽刺地笑了笑,「有些事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如今的局势难道你还不懂?」 「所以你杀了六位掌门数位长老还有人间天子?这就是你懂的局势?」 「哎,差不多了。」 「……拔出你的剑。」 「呵,那可不行,我先走一步了。」话一丢,人又消失了,如之前的十年一次也不肯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