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回头把他拉进市政广场灭去身上火焰的是毛族和鳞族,在巨大的毁灭性武器下,不分种族都自然展现出良善的那一面。 很难相信这种情况会发生在静境,过去的知识告诉她,人在维持生存上需要付出的越多,救助别人的意愿就越低。当时愿意冒险救子仁的人里面没有羽裔就能验证这个论调,但是毛族和鳞族的行为却显然跟这个理论衝突。 是人性无法估计,还是她泯灭了羽裔的人性? 彷彿呼应这个困惑,一阵白光突然从她眼前展开,眼前的黄沙血跡道路建筑全都被淹没,一阵虚软从全身各处涌出。她紧紧咬住脸颊内侧,双脚用力往沙里踏,凭藉沙粒摩擦脚部的痛觉站立不动,硬撑着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此刻的状况。 直到鲜血与黄沙再次出现,她无声的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不发一语,羽裔们一对对目光看着她,没有人敢开口问这场无声的等待还要多久。 是谁?他们之中的一人失去力量。光之主感到短暂的混乱,她首先想到的是毛族在城内有其他陷阱,影之主可能出事了,然而眼前这群沉默等候她的子民也在听候接下来的安排,她所显露的情绪会马上感染整个部队。 「光之主,是影之主。」玉璇把她拉回现实,提醒的正是时候。 光之主回过头看到远处天空中的黑色问号,稍微放下心,旋即在空中画出白色问号,这是她们之间的信号。「先将伤者集中到市政广场,玉璇,你带人保护他们,其他人跟我一起将死者带至城外,准备埋葬他们。」 「是。」玉璇说完迅速带着自己的队员往前走,踏着陌生国度里染上毛族和羽裔鲜血的黄沙大道。 光之主咬紧牙根不露出一点困惑,脑中飞快的转着念头,种种状况看来最有可能出事的是风雷市的市长,但有可能吗?身为市长在自己的城市被杀害夺走力量?如果是毛族下的手,那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里早该动手了。 鳞族应该没那么能力搞偷袭,难道是孟琮?在没有她的命令下动手?不太可能,获取风的力量并不代表从此能在静境顺遂的生存下去,在她或是影之主的身上,这份能力等于诅咒。 有其他人趁着战乱混进来了。光之主只能这样做结论,但,是谁? 毛族的侍卫队长之一,风靴,带着羽裔的领军者之一,孟琮,两人同时站在风雷市位于风末大道上的第三个存仓,三四个形状和残缺状况都不同的建筑物聚合成一座诡异的塔。 残馀的侍卫队至少一半被风盔派去防守几个背阳右区的巷道口,风雷市的居民们还守在里面等着战后谈判结束。孟琮在那些怀疑的视线下跟着风靴保持平稳的脚步,一路强压内心的着急走到这里。 「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医疗用品。」孟琮转头说,拉扯到伤口的痛让他额上的四片羽毛随着皱眉的表情连成一片,这是他第一次跟风靴距离这么近而且两人都没拿武器对峙,他们的身上还留有不久前被对方留下的伤口。 「其实就藏在你脚下。」风靴蹲下身用右手捧起一把沙子,左手因为肩上的伤还不太灵便,在战场上无数次的对立默默建立的情谊与信任让他们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你们应该也是靠吃下沙粒维持身体运作吧?我们只是萃取出最精华的部分。」 「真亏你们想的出来。」孟琮由衷的说,羽裔在远离阳光非常低温黑暗的地方生活,除了从流浪者那里见过或听过一些未曾有过的技术外,从来没想过长时间来对峙战场的敌人已经实际运用。 「是市长和副市长设计的,差不多…7度以前吧,说起来差不多是你们刚开始尝试入侵这里的时候。」风靴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羽裔和鳞族开始入侵风雷市的时间点是在现任市长与副市长上任后,在那之前,毛族的生活可说是平静甚至无趣。 「我可以保证光之主只想跟你们市长…谈某件事,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你们无缘无故对我们展开攻击。」这话如果是出自孟琮以外的羽裔,风靴肯定会立刻反击。 「那么你们到底想谈哪件事?」风靴带领毛族躲避聚光砲的威胁,没有在日夜塔下听到完整的内容。 「前市长的死。」 「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但那不重要。」 「不重要吗?」风靴无法理解那种没有原则的忠诚。 「光之主能让我们活下去,她想知道就好,这件事最重要。」孟琮抬头看着泛黄的天空。 风靴沉默的思考了几寸。「来吧,我们需要很多存物。」 他们走进存仓,孟琮眼前一暗,原以为会看到满山满谷的精緻黄沙,不料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空间,角落有五六个不同形状大小的容器,最大的橘色方桶差不多是他的双手能比划的极限,然而里头的存物高度甚至没超过他的膝盖。 「这次你们进攻前刚好是我们存续的时候,这是我们…」 「我听说过,那跟我们的『谢地』差不多。」 M.wEdalIaN.cOm